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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國森
近年，香港各家大學的學生多見舉止行為日漸失控。較遠的是每年有傳媒報道各種迎新活動常出現下流猥褻的遊戲，然後又有學生報大談「情色」。最近則粗口橫飛，語言暴力及違法行為不忌。記得當年撰文批評那些沒有學問見識支持的「情色」謬論，潘某人無可避免被那些「性亂派」譏為「中年道德佬」欺負學生。但他們卻忘記了，是不學無術的大學生先行濫用所謂的言論自由、學術自由，大剌剌的教訓師長，妄談屬於性科學範疇、應該很嚴肅的話題。
最近，香港某大學校長撰文為言行失禮的大學生辯護，題為〈孩子你慢慢來〉，那是借用台灣女作家龍應台的同名書為題。這發生在去年下半年的騷亂躁動，到今年上半年的荒誕失控之後，便更惹起民間熱議。大學的老師究竟有些甚麼教導學生的責任？小事可以慢慢學，大是大非怎可以任由小朋友盲動瞎撞？火危險、毒品有害，哪能「慢慢來」學？
校長提到龍小姐對兒子「竭力去解釋，盡力去教導」，看到這裡，不禁搖頭嘆息。想起「我的朋友查良鏞」在《倚天屠龍記》寫的對白，話說中土明教金毛獅王謝遜對紫衫龍王黛綺絲說張無忌一人繫全教安危興衰，不能出事。黛綺絲冷笑道：「你義兒是心肝寶貝，我女兒便是瓦石泥塵麼？」
筆者並非如校長一樣，是龍小姐的忠實讀者，倒是大概二十多年前，看過龍小姐一篇雜文之後，就不再讀其文章。那時，龍小姐住在德國（我忘記是德國統一之前還是之後），請了一個來自東德的小女孩（小於十八歲）做家庭傭工。龍小姐寫這個小女孩的工作表現很差勁，叫她煮餐，她卻說電雪櫃之內滿是食物，不知道煮甚麼才好，龍小姐說隨便煮就是。結果龍小姐忙了一整天之後回家，那女孩仍未動手，一臉惘然的說實在不知煮些甚麼好。最後，這個小女孩當然給解僱了。龍小姐在文內，侃侃而談兩德的制度文化如何如何。
今天見大學校長談到龍小姐管教兒子，想起那位來自東德的女孩，心中不禁要問：「怎麼是龍應台？」
在龍小姐的記憶之中，還有沒有那位東德女孩的身影呢？自家的孩子則「盡力教導」，人家的孩子就不耐煩。我倒同情那位沒見過世面、來自較貧窮落後地區的女孩，在那個物資短缺的時空，雪櫃滿是食物可能真的讓一個捱慣窮、餓慣肚皮的女孩不知所措。讀到龍小姐冷冰冰的描述時，我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倒是龍小姐就不能多給一點實實在在的指示嗎？例如，烚兩個蛋、煎三片火腿等等。這個也可能跟我所學有關，我在大學時主修工業工程，要學「程序設計」，很重視「防蠢」（foolproof）。因為在工業生產的環境，不能要求所有非熟練工人都會隨機應變，要他們做些甚麼，都要講得一清二楚。
大學校長引龍小姐的書，講要讓「孩子你慢慢來」，感覺很奇怪，想起那個給龍小姐辭退的東德女孩，想起紫衫龍王的話。你們對待自己的孩子跟人家的孩子會一視同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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