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鳳蓮個人展覽「昇華」去年分三階段展開。「如果你畫水墨畫時畫錯，便不能改變，如同生命一樣，不能回頭。」何鳳蓮（Chloe）哈哈一笑，說：「畫油畫不同，你可以用其他顏料蓋過它。」Chloe生於美國加州，是一名混血兒，偏偏熱愛中國文化，由開初創作油畫，到現在成為全職水墨畫家。她形容自己透過水墨大開眼界，不單止看到人，更看到生命。■文：鄭雲風
Chloe為何與水墨畫結緣？不得不提她的爺爺--已故商業電台創辦人何佐芝。1956年，何佐芝的父親何東去世，留給他五萬元的遺產。何佐芝開初從事家庭電器等生意，後來認為電台有市場，便在澳門取得綠村電台廣播權，之後更回港申請電台牌照，最後成功創辦商業電台，製造民間言論空間。何佐芝對Chloe影響深遠，經常鼓勵她多看中文書及報紙，提高中文水平，了解這個東方大國的文化，因此她才能學到東西方文化，將兩種文化同時融合在水墨畫之中。
除了培養她愛上中國文化，何佐芝更身體力行，支持她用藝術表達自己。何佐芝家中的走廊仍掛着一幅水墨畫，便是出自年幼時Chloe的手筆，可謂她第一位收藏家。2012年，Chloe在灣仔舉辦首次展覽「你認識我嗎？」，爺爺亦有親身到場支持，還不忘向記者介紹她兒時參加比賽勝出的事跡。當她開幕致詞前，看着爺爺差點因感動要哭了。
一絲不苟 追求完美
Chloe年幼時在香港漢基國際學校就讀，初次接觸水墨畫，校內的美術老師是她第一位啟蒙者，她慶幸小時候有學習山水畫的經驗，了解傳統水墨畫的規則，「知道規則後才能打破它。」八歲時，《時代雜誌》在香港舉辦一個兒童繪畫比賽，她用水墨描繪香港景觀，在同齡組別突圍而出，第一次贏得美術獎，作品更被用作雜誌的封面。後來她在美國加州密爾斯大學畢業，在校向美籍華裔當代藝術家劉虹及美國藝術歷史學家、評論家Moira Roth學習。
Chloe學習另一種文化的過程，可謂困難重重。雖然在外國大學畢業，她曾經在1979年跟隨趙少昂學畫，2013年曾到北京跟隨當代書法家魏立剛學習，亦深受張大千、豐子愷等中國藝術家的影響。時至今日，談及用水墨畫畫的困難之處時，她仍禁不住高呼一聲「我的天呀！（Oh,my god）！」，困難來自於對畫作的高要求。她解釋，希望作品令人難忘，之前從未看過。另外，因為水墨畫難以修改，她要求一絲不苟，追求完美，「當人們看到很美，成功的感覺很好，如同禮物。」
她認為，中國藝術為自己的藝術創作帶來更多的啟發，如同「開眼」一樣，水墨畫更有助她以想像力向其他人表達自己獨特的世界觀。一直以來，她都喜歡畫人，由「Two Sides of the Brain」（2014，上海），到之後的「人海」（2016，香港）展覽，都在觀察着人的活動和生命，希望找出「我是誰？」，尋求身份的本質，人與人又會如何彼此連繫。
傳統水墨混合新科技
早前，Chloe舉辦個人展覽「昇華」（Ascendence） ，希望解構人類從宇宙大爆炸一刻，如何演變到現在，探索人類與大自然的關係，以及人與人的關係，「一個人生於世上的責任是什麼？」她又指出現時很多人使用不同科技產品，「不知道沒有科技如何生活。」她輕輕一笑，問道：「到底科技帶給我們什麼？」
在這次畫展中，她嘗試將傳統水墨混合新科技，別出心裁用VR作畫，希望探索人類的身份。記者戴起VR眼鏡，進入她利用Tilt brush在虛擬空間創作的《步進水墨中》，便見到在這裡水墨不停流動，好像充滿生命力，沒有紙張和色彩的限制，由第一身的視角看着藍色花卉，如同進入了一個充滿幻想的水墨世界，感覺比紙上的水墨畫更生動有趣，更容易令觀眾代入作品之中。
記者跟隨Chloe到展館參觀時，她不忘興奮地逐一介紹作品，如數家珍，解釋當中的創作意念和過程。以畫作《昇華》為例，她希望表達出人嘗試剝離於眾多軀體，希望與別不同，同時在群體中堅持理念，建立個性。而作品《墨水噴發》中，她利用墨水的特性，畫下火山爆發的一刻。走到其中一幅作品前，她突然考考記者，詢問在作品中看什麼。雖然記者的回答並非她的構想，但她不以為然，笑說每個人看同一幅作品都可以有不同想法，不必追求標準答案，她只是希望透過作品，讓大眾思考。
除了在作品中加入不同科技及現代思想，原來畫作的用料也與別不同。她嘗試利用丙烯、碳粉、鋼筆畫畫，但最特別應該是咖啡。「因為我飲很多咖啡」，她半開玩笑地解釋：「喜歡咖啡的顏色，而且很香很健康！」她補充，有某些顏料有毒，要帶備保護設備如面具才可使用，認為咖啡是自然產物，就算接觸也不會擔心影響健康。
望東西文化融入作品
Chloe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出生的新一代藝術家，她於加州Mills College完成學業，在校師從美籍華裔當代藝術家劉虹以及美國藝術歷史學家、評論家Moira Roth。她舉辦的個人展覽包括：「你認識我嗎？」（2012，香港）、「Two Sides of the Brain」（2014，上海）、「大自然的力量」（2014，香港）、「底蘊」（2014，紐約）、「The Art of Chloe Ho」（2015，香港）及「人海」（2016，香港）。她的代理畫廊是3812 Gallery。
遊走在中西文化之間，Chloe一直受到兩者熏陶。她不認為出生地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可以「生於東方，生活像西方」，也可以相反。談及未來，她不但想嘗試在作品中融入更多的新科技，更有一個心願，希望將東西文化同時融入到作品中，展示給全世界的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