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瑩 中銀香港分析員
近日，中國人民銀行原行長周小川發表了有關「金融開放與人民幣國際化」的主題演講，他指出隨着國際形勢的變化，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並不是一個直線前進的過程，推進過程中會有所波動，但需要注意保持低調、有所取捨、持之以恆和避免制度安排出現搖擺。根據周小川先生的演講，中國經濟及其國際地位決定了人民幣國際化的前景是明朗的。目前人民幣在貿易、投資、旅遊等實體經濟領域基本可以自由使用，也還有進一步推進的空間，未來金融開放會對人民幣國際化起到支撐作用。
事實上，自2015年底人民幣正式納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特別提款權以來，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有所加快。2017年底，以人民幣計價的全球貿易結算份額為1.61%，位列國際貨幣第8位。而全球央行持有的人民幣計價資產折合1,228億美元，在已分配外匯儲備中佔比1.23%。
在全面開放的新格局下，未來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需以直接投資和內地資本市場開放為依託，逐步提升其作為投資貨幣與儲備貨幣的地位。
一、美元國際化經驗及啟示：
1、世界大戰期間美國通過國際信貸輸出美元。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美元在國際貿易中的使用程度和英鎊相距甚遠，在全球主要國家所持有的外匯中佔比不足5%。一戰期間，美國為英法等國提供了大規模信貸以購買戰爭物資，通過資本項下輸出美元。歐洲國家則用獲取的美元進口美國商品，由此形成一個境內外循環的美元閉環。
2、佈雷頓森林貨幣體系的建立強化了美元國際貨幣地位。二戰後，美國貿易順差大幅增長，並擁有了全球75%以上的黃金儲備。1944年，美國憑藉豐富的黃金儲備和強大的軍事實力，建立了佈雷頓森林體系。該體系以美元和黃金為基礎的金匯兌本位制，進一步強化了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
3、佈雷頓森林體系解體 美元成為石油交易的計價結算貨幣。20世紀70年代初，佈雷頓森林體系解體。為維持美元的國際本位貨幣地位，美國和最大的石油輸出國沙特簽訂戰略協定，使美元成為石油交易的計價結算貨幣。此後，隨着美國成為貿易逆差國，美國通過進口外國商品輸出美元，出口國家則將獲得的美元投資於美國發達的金融市場。
鼓勵進口國家透過人幣支付
4、美元國際化經驗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啟示。根據中國自身的實際情況，中長期來看中國將保持貿易順差國地位。作為出口型國家，中國通過貿易項下輸出人民幣受匯率及產品競爭力等因素影響。因此，中國可以借鑒美國初期經驗，通過資本項下輸出人民幣。與此同時，可以鼓勵進口國家以人民幣支付來自中國的商品進口，並將獲得的人民幣配置到中國資本市場，由此打通一個境內外循環的人民幣閉環。
二、人民幣國際化路徑回顧與展望：
1、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促進了中國外貿發展。 2001年加入WTO後，中國開始逐步融入國際市場，外貿總額連續大幅增長，從2001年的5,097億美元上升到了2014年的43,015億美元，並於2013年超越美國成為貨物貿易第一大國。儘管2015年和2016年中國外貿總額小幅下降，但中國始終保持全球第一大出口國和第二大進口國地位。隨着外貿的快速發展，人民幣跨境結算需求因而增加。
2、跨境人民幣結算試點推動人民幣的國際使用。2009年，中國正式啟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企業可以通過貿易渠道向外輸送人民幣，人民幣作為支付與交易媒介的需求在國際範圍內顯著提升。尤其是離岸人民幣資金池的快速擴展，推動了人民幣的國際使用和增加了人民幣的跨境流動。資料顯示，人民幣在國際支付貨幣中的份額從2011年底的0.25%增長到2015年8月的2.79%，一度超過日圓成為全球第四大支付貨幣。
豐富輪出管道改善投資頭寸
3、通過資本項目開放豐富人民幣的輸出渠道。儘管跨境貿易結算推動了人民幣的國際使用，但貿易結算助推下的人民幣跨境收支使用十分容易受到人民幣匯率預期影響，進而擴大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的波動性。
此外，當前人民幣只是作為結算貨幣而非計價貨幣。結算貨幣大多出於套利需要，並不真正植根於實體經濟的交易活動。因此需要以促進資本項目開放來豐富人民幣的輸出管道，改善中國國際投資頭寸表。
在此背景下，可依託直接投資與證券投資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新的動能，這將促使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更加穩健，有助減少人民幣輸出受匯率和資產收益率的影響。■題為編者所擬。本版文章，為作者之個人意見，不代表本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