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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代筆寫序各見地位

2018-12-03

潘國森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倪匡先生揭開了「金學研究」的序幕,可記首功。他以「古往今來,空前絕後」八字形容金庸小說,頗受批評。最通行的反駁都是說空前或許不錯,絕後則誰都不能確證云云。倪先生也是笑傲江湖的性格,對此主流回響總是不屑一顧。小查詩人則從來沒有公開接受或默認其說。

近日倪先生又有新意,由八字加到十六字:「金庸小說,天下第一。古今中外,無出其右。」如果潘某人沒有弄錯,這似乎是小查詩人過世後才講的,或者至少是小查詩人身體不適到不問世事的程度之後才講的,那麼當事人可能既沒有機會去默認接受,也來不及回應了。如果金庸知道有此說而不去澄清否定,讓江湖上以為他受落了老友的新諛詞,那就不啻是向整個「紅學界」下戰書了!

為了愛護「我的朋友查良鏞」,潘小朋友只能說:「這一回大家都別聽倪老二的!」我們都知道倪二先生向來任性,現在朋友老闆查大俠走了,不能自己出手幫倪小二(小查比小倪年長)善後,這新個說法遲早出事!此所以我現在就要代小查詩人預先澄清。潘國森只會說小查詩人是「二十世紀中國最偉大的小說家」。這樣講就非常平實,如果有誰人來踢館,潘國森自忖有本事擺平處理,這樣亦不會開罪聲勢浩大的紅學界,不過引起某些文壇泰斗粉絲不滿則在所難免。

我當初參加入去金庸學研究的領域,除了喜歡金庸小說之外,還要優先處理兩位前輩的評論。一是倪匡先生,當年他的《我看金庸小說》風頭一時無兩,據其自述有許多身邊的朋友不同意,當中還有人揚言要寫一本《我看〈我看金庸小說〉》來一一駁斥之。倪二先生說歡迎,結果這樣命名的書卻胎死腹中!我第一部金庸小說研究的專著《話說金庸》其實有小半部是承當了《我看〈我看金庸小說〉》的責任。對於品評《射鵰》、《神鵰》兩書,倪二先生是「擁楊龍派」,我是「擁靖蓉派」,勢成水火!

還有是陳世驤教授的兩通書信,他是世上唯一有資格為金庸武俠小說寫序的讀者論者,可惜他英年早逝而來不及,於是小查詩人就將陳教授的兩通書信,放在《天龍八部》的附錄。一位是唯一有資格代筆,一位是唯一有資格寫序,各有各的地位。

陳教授也是用了「限時」說法,就不怕授人以柄、惹人非議了。他寫道:「弟嘗以為其精英之出,可與元劇之異軍突起相比。既表天才,亦關世運。所不同者今世猶只見此一人而已。」以元劇比方,即是推許為代表一個時代的文體,只見一人則是獨領風騷了。這樣亦是「天下第一」和「無出其右」,只不過加了時限,就不怕誰人來抬槓了!金庸則為讀者進一步解說為:「他(陳世驤教授)指出,武俠小說並不純粹是娛樂性的無聊作品,其中也可以抒寫世間的悲歡,能表達較深的人生境界。」

陳教授的高見,對我金庸學研究方向頗有影響。今回只能講到半路中途,下回再續。 (寫小說的金庸與我.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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