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永清
葎草亦叫割人藤、鋸鋸藤、老虎藤、拉拉藤、五爪龍、蛇割藤、拉狗蛋、勒草諸等。從葎草的別稱,可見其危害程度與傷害力度。
說到葎草,我從小就認識這類「尊者」。孩提時代,髮小們常去河灘野地玩耍,這些地方長滿了葎草,稍不留意,手腳便被它劃破。若在盛夏,身體裸露的部位較多,一旦被它劃破,那傷痕是一道道的,一片片的。由於葎草的藤蔓上盡是些短小細密的u刺,它所致的傷口,就像被無數繡花針扎的一樣,那血是沁出來的。傷處疼痛是自然的,還有一股癢,奇癢。這癢令人忍不住要抓撓。這一抓撓能使傷口愈抓愈大,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由於童年的這段經歷,是故對葎草的印象頗深。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我曾學過一篇課文,講的是魯班一次上山伐木,手被野草劃破了。於是,這草啟發了魯班發明鋸子的故事。劃破魯班手的野草,姓甚名誰,書中未做交代,也沒人進行考證。據我的推斷,此草應為葎草。對於花草,我不敢妄稱博學,至少懂得是不少的,再者深山老林我也去過。另外葎草是最為常見,生命力最為強的野草,到處都有它的行蹤。能長出與鋸齒相似u刺的野草,也只有葎草最為接近。
葎草是桑科多年生纏繞藤本野草。它的葉子像手掌,更像海星的模樣。其葉瓣均為單數,分五瓣的,七瓣的。就其長勢來說,用「野」和「瘋」來形容最為恰當。它長得是鋪鋪拉拉,漫漫散散的。這勢頭就像散漫的煙霧,就像漲溢的河水。它毫不客氣地向四周蔓延荂A拓展荂C它用這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四周的花花草草們,羞愧地沒有一點顏色。
葎草具有很強的匍匐性和攀援性。在地面,它幾乎是貼地生長的,且抓地能力很強。由於藤蔓上生長茧L數細密的u刺,使得自身所有的藤蔓都能相互勾連,牽連不斷,連成一片。團結就是力量,這句格言在它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和印證。
一有攀援的時機,它從不放過。即刻負勢而上,一路高歌。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它肯定知道高處的風景別有情致。葎草的攀援是具有方向性的,它所有的同仁,均是由右向左而旋,旋而攀援。它表現出立場堅定,旗幟鮮明的思想。不管是風中雨中,不論是順是逆,它初衷不改。在攀援之際,它還潛藏茪@定的殺機。除非是高大的喬木,旺盛的灌木,稍稍弱小的花卉或莊稼經不住它幾纏幾繞,便「壯烈」了。它這手段是扼殺所致的窒息。
在我們揚州,人們將葎草叫做「蘿蘿藤」。這詞常在生活中運用,通常指植物本體的較少,指人的時候居多。這是個極大的貶義詞。生活中有些人愛管閒事,好發議論,是個天生的「話癆」。凡人說話,總得有個傾聽的對象。於是,他們逮誰便跟誰說。這些人的特點跟葎草的藤蔓一樣,會纏會繞,不過他是用話來纏繞你的。你一但被其「繞」住,一時半刻,別想脫身。其實,作為植物的葎草,不像人群中的「蘿蘿藤」那麼可惡。它不僅能綠化荒山荒坡,起到保水固土的作用。同時它亦是良好的牧草,任其生長繁衍,或是大面積地種植,可放養牲畜,供其飽腹。葎草亦可用作庭院的垂直綠化,它要比爬牆虎、常春藤的效果還好。一是少見,二是粗獷,因而別有情趣。用葎草做成花圃的柵欄,讓其護花護草,充當護美使者,可謂揚長避短,發揮優勢了。
說到葎草,它的藥用價值頗為令人稱道。它的葉、莖、果實、根鬚均可入藥。就治病療傷來說,它不僅可單方入藥,亦可與其他藥物組成複方,起到更為良好的治療效果。它治療的範圍很廣,大到肺炎、腎炎、腸炎,小到感冒發燒、喉嚨疼痛、無名腫毒諸等。其功其效,多得難以枚舉。
記得我有個朋友腿部長有濕疹,每到夏天都要發作。他曾去過許多醫院,找了不少醫生,內服外抹的藥用了不少,就是斷不了根。這濕疹雖不是什麼致命的絕症,可非常頑固,奇癢難忍。一癢便要抓撓,其結果常常是皮破血出,苦不堪言。古語云:「貧無達士將金贈,病有高人說藥方。」在這位老兄惆悵犯難之際,有位好心人告訴他一個偏方,用新鮮的葎草燒湯,在半熱半涼之際洗泡患處。幾天下來就好了,多年以來,從不復發。其實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只要能因勢利導,揚長避短,就能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