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的「金」是指金屬，而不是黃金，所以樊於期的人頭「秦皇購之金千斤」，用的應該只是當時作為通用貨幣的銅。 資料圖片語言是有生命力的。中國文字已有數千年歷史，然而這數千年間並非一成不變，而是不斷發展、與時並進。不少中文字出現在白話文中的意思，跟在古文中的意義可以是南轅北轍。下文會歸納幾種常見的古今詞義變化規律，並舉例說明。
首先是詞義擴大。有些字詞在古文中意義比較狹小，後來意思變得比原來廣泛了。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江」、「河」。江、河在古代專指長江、黃河，乃專有名詞，如今字義擴大為泛指所有江河。如《史記．項羽本紀》中：「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的「河」，便專指「黃河」。再舉一例，「親戚」在古文中，單指父親兄弟等親屬，現今意思已擴大至統稱一切有血緣關係或姻親關係的人。如《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中︰「臣之所以去親戚而事君者」中的「親戚」便比現今的含義為窄。
其次是詞義縮小。跟詞義擴大相反，有些字詞在古文中意思比較廣泛，後來變得單一、狹小。例如，「金」現指黃金，然在古文中泛指一切金屬。如《阿房宮賦》：「金塊珠礫」；又如《荊軻刺秦皇》：「秦皇購之金千斤」，「金」都泛稱金屬，否則千斤黃金便價值連城了。再舉一例，「宮」本是一切房屋的統稱，《說文解字》︰「宮，室也」，現今意思縮小為專指宮殿。
此外，也有詞義轉變了，古今意思風馬牛的。像「犧牲」兩字，古義為祭祀的牲畜，乃名詞。如《左傳．曹劌論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現今則作動詞解，釋作為了某種目的而放棄生命或權益。又如「涕」字，古時多解為眼淚，如陳子昂《登幽州臺歌》︰「獨愴然而涕下」；今日則解作鼻涕，如果讀詩時解錯，便成笑話。
另外，也有感情色彩轉變了的，即由褒義詞變為貶義詞，或相反。例如「爪牙」，本來比喻武將、勇士或重臣，屬褒義。如《漢書．王尊傳》：「誠國家爪牙之吏，折衝之臣。」今人則用以比喻壞人的黨羽，變成貶義。多舉一例，「明哲保身」一語大家都常用，指喪失原則，只顧個人得失的處世態度，是貶義；然此語在古時則指明達事理，洞見時勢，含褒義。
至於由貶變為褒，最常用的是「乖」，今天我們常用「乖」來稱讚小孩懂事、聽語。然古語中，乖表示彆扭、性情怪異，古今字義可說背道而馳。如《禮記．樂記》：「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
也有由中性詞變為貶義詞的例子，如「卑鄙」一詞常被我們用來罵人品格低下，然卑鄙在古語中只表示地位卑微低賤，屬中性詞。如諸葛亮《出師表》：「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
篇幅所囿，以上只舉了幾種古今詞義的演變現象，聊作介紹。古今詞義是有趣的課題，一竅不通，解讀古文時會鬧笑話；閒時鑽研，除了可以打好語文根柢，也饒富樂趣。
■迪尼路 現職中學教師 gglit@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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