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尾，檢討高中課程的專責委員會發佈諮詢文件，建議四個核心科目（中文、英文、數學及通識教育）的課程內容進行「瘦身」，而各科的文憑試卷別也進行刪減或簡化。其中中文科建議刪除聆聽及/或說話卷，並精簡校本評核。
在表態支持或反對刪減某卷別之前，宜先說明這次「瘦身」的背景，否則，只談刪不刪某些卷別並沒有意義。
高中文憑試課程由2009年實施，至今恰恰十年。課程及考試推行之初，學界均抱期待及嘗試的態度。十年過去，發現課程設計及評估雖有良好意願，但實行過程卻遇到不少困難。其中，四個核心科目佔去學生大部分學習時間，以致他們無暇應付其他選修科目，出現不少學生中途放棄選修，知識面縮窄的情況。為此，課程檢討委員會提出對核心科目進行「瘦身」，使學生有空間認真學習選修科目，擴闊知識面。
因此，在討論刪不刪哪些卷別時，需以相對的概念來思考問題。建議刪去的卷別並非沒有價值，而是在創造選修空間的考慮下，有其精簡的必要。
諮詢提刪聆聽卷
對於諮詢文件提出刪減聆聽一卷，筆者並無異議。而實際上聆聽一卷在過去的精簡過程中，已與綜合能力卷合併，所佔分數不多。作為母語的中文科，是否尚需評核學生的聆聽能力，一直備受質疑。通過判斷學生聆聽能力的方法仍然是紙筆考卷，而紙筆的表達不佳是否代表聆聽能力不足，似乎難以證明。至於綜合一卷，筆者建議必須刪去，其理據已在之前的文章論述，在此不贅。
筆者也曾在之前的文章談及說話卷，並明確反對把說話考試改為校本評核。事實上，說話卷有其保留的價值。此卷又名「口語溝通」，是唯一不涉及紙筆而能評估學生能力的考卷。此卷既能評估學生的思維能力、表達能力及組織能力，一些紙筆考試不能顯示的口語應對、品德情意、聆聽能力等，均能在此卷得到評估。
校本評核方面，必須刪去閱讀活動及閱讀紀錄的呈分要求。公開考試呈分的形式無助提升學生的閱讀興趣，反而加重學生的負擔，使閱讀失去趣味。至於選修單元，現在的要求是須修讀兩個單元，而只呈交一個分數。如果要切實「瘦身」，則宜只選修一個單元。當然，如果把整個校本評核刪去，就能釋放更大的空間。
所以最佳的「瘦身」方案應只保留閱讀卷、寫作卷及說話卷。但是閱讀卷的擬題也需大幅度修訂，才能發揮「瘦身」的功效。
歷年閱讀表現差
現時學生用於閱讀學習的時間超過百分之五十以上，而歷年文憑試，閱讀均是表現最差的卷別，以下把第一屆至去年各屆文憑試閱讀卷的總分統一調為100分，再比較各年全港考生所得的平均分：
2012年：33.92
2013年：33.36
2014年：34.93
2015年：36.19
2016年：41.28
2017年：42
2018年：49.7
可見文憑試實施七年以來，全港考生閱讀卷的平均得分只徘徊在三十多分之間。2016年之後的三年才突破四十分，但仍然不及總分的一半。這說明什麼？是全港學生的閱讀能力真的很差嗎？如是，參考國際學生能力評估的數據，香港學生的閱讀能力卻長期名列世界前茅。論修讀課時，閱讀又是中文科各卷中所花最多的。
改革閱讀卷出題
那麼，要解釋這樣低的得分，可能的原因便是題目出得太深及評改要求太高。而評改要求的?嚴也與題目的深淺有一定的關係。所以題目出得太深可能是關鍵所在。中文科一向被稱為「死亡之卷」，癥結也在於閱讀卷。所以，在處理中文科「瘦身」，釋放學生學習空間時，如果忽略了閱讀卷的改革，問題未必能真正解決。
故此，建議閱讀卷的擬題需要改變，應該配合學生的普遍能力，其深度不能脫離實際。其他卷別是否刪削雖有爭議，但不會有人傻到建議刪去閱讀卷。
不過，如果刪去了其他卷別，閱讀卷所佔全科的分數比例必然增加，而此卷得分如果長期偏低，則中文科的不達標率也會增加。在此壓力下，補課、增加操練將無可避免，「瘦身」以開擴學生學習空間的願望將不能實現。
筆者認同當局對中文科進行「瘦身」，而且要全盤考量問題。每一卷別均有其價值，問題是學習時間有限，便需有果斷的刪削。
閱讀卷是中文科的靈魂，長期處於過低的及格率正是本科壓力的重要來源，如果沒有好好處理，創造學生學習空間便難以達到。■陳仁啟
作者介紹︰任教中學中文科接近20年。香港大學教育碩士、香港中文大學文學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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