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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信札的價值

2019-09-07

■ 賀越明

前些日子翻閱了近年出版的兩部書信集,一是范用的《存牘輯覽》,2015年9月北京三聯版,二是《羅孚友朋書札輯》,2017年8月海豚版。二者的相同處在於,前者是出版家,後者是名報人,因而交遊廣闊,往來均為作家、詩人、評論家、書畫家或學者,出自這些著者或作者的信札,他們都悉心保存且予以整理,所以其中一部分能在身後被選編成書問世,以饗讀者。但以書裡的編注而言,很難稱盡責到位,感覺有負於這些信札的價值。

之所以重視書信集的編注,是因為這些信札如同文物一般,隨荇犮的流逝,其文史價值將越來越高。

信札,是人類文明進展至一定程度的產物。若計年歲,信札在人際書面文字傳播方式中的資格最老,可謂「古已有之」。在中國古代,書信多是靠驛傳遞送的。周代已在各大要衢設置郵傳館舍。多年前有學者考證,殷甲骨卜辭中可考的驛傳館舍名稱,不下三十餘處。據說還不能確知商代是否有璽封之制,是否已有普通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時已有信奴,他們騎馬乘車,盡快將各種資訊報告殷王。

中國古文化中,書箋、信函、彌封、驛傳,儘管名稱各異,但涵意相同,都是書信的概念。唐代著名詩人王昌齡有詩云:「手攜雙鯉魚,目送千里燕。」貞觀年間,用朝鮮厚繭紙製作信函,形若鯉魚,兩面俱畫麟甲,腹中可藏書信,名曰「鯉魚函」。詩裡的「雙鯉魚」,即形若鯉魚的信札。此外,還有三國葛玄與河伯書信往返,令鯉魚充當信使的傳說。因之,信札在詩文中常被雅稱為「魚函」 、「鯉封」,信函也稱「魚書」。信使則稱為「魚燕」。傳說中不僅鯉魚傳書,大燕也傳書,故而又稱信使為「魚燕」,也叫「鴻麟」。

從古到今,手寫的信函,是人類使用最悠久也最普遍的書面文字傳播手段。近代有了電的發明,此後逐漸產生電話、電報、電傳、傳真等現代化的電子傳播手段,對人們通過信札溝通和交流有一定的影響,但不顯著。上世紀九十年代互聯網技術成熟及普及,佈告板(BBS)、電郵等相繼出現,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人際傳播形態,書信成了較為小眾和特殊的交流手段。尤其新世紀以來,當手機成為網絡用戶的終端,短信、微信大行其道,除了部分公函,所有交流都無須展箋動筆,私人信札即便尚未絕跡,也成罕見之物。

一些社會名流及文化人過往的信札,除了互通音問、索文求稿外,也交流所見所聞,還表達率直的議論,有些雖三言兩語,也切中肯綮,往往是他們發表的文章所難見到的,因而彌足珍貴。京城一文友十年前著書,從名家信札探究文壇風雲,別有洞天。往後,這類研究或更引人入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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