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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上平下平的無妄之災

2020-07-06

潘國森

現代基礎教育設立的常規科目,除了語文之外,一般粗略分為文理兩大部。這樣當然失之於籠統,卻可以舉綱張目。再細分的話,大概是文科再分出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理科再分出自然科學和應用科學。再進階的專科經常要有跨學科的基礎知識,比如說醫科吧,學治病要通自然科學和應用科學,學治人則要靠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

文科較理科易於自修,不過這個傳統將要陸續改變,因為許多國際知名的大學,已經將本科課程放上互聯網向全球免費發放。自修入門級理科如數、理、化已經不再算難事。

文科的分支如文學、哲學、歷史、地理都有大量著作流通,誰都可以購買書肆內如汗牛充棟的入門書籍。

上回說到「潘老頭」在網上的奇遇,被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對方指我分不清「上平」與「下平」。「我老人家」的正式語言學學歷在於中英雙語翻譯,不過漢語語言學的入門基礎還是略懂一下。一看而知,對方是把「陰平陽平」和「上平下平」混淆了!

原來有些場合「陰平」即是「上平」,「陽平」即是「下平」;另一些情況就沒有這樣的同義關係。

大家都知道漢語本有四聲,古代是平、上、去、入。這個上,是「上天落地」的上,不是「上司下屬」的上。至於現代漢語,則是以北方方言為藍本制定的普通話,四聲以數字標記為一、二、三、四聲,分別為陰平聲、陽平聲、上聲和去聲。普通話沒有入聲,原來的入聲字都轉讀平、上、去三聲,稱為「入派三聲」。

入聲保留在漢語系入面的個別方言,粵方言是其中一支。我們廣府話的平上去入都分陰陽,陰入和陽入之間,再加一個中入聲,共是九聲;即是陰平、陰上、陰去;陽平、陽上、陽去;陰入、中入、陽入。粵音九聲是最簡單的入門級說法,還有的就按下不表。

此下再介紹「平水韻」,這是今天中國讀書人寫詩時,用韻的依據。此韻分為「上平聲部」、「下平聲部」、「上聲部」、「去聲部」和「入聲部」。上平部依次是:一東、二冬、三江......十五刪。下平部是一先、二蕭、三肴......十五咸。合共三十韻。

一東、二冬是兩個韻部,皆因中古時代以前,漢語東南西北的「東」和春夏秋冬的「冬」的韻母不同。後來逐漸變成沒有分別,不過今天寫詩還是要分,只有特定的條件下「一東」和「二冬」可以通用。填詞就簡單得多了,「一東」和「二冬」完全自由混用。常用字同、中、空、公、紅屬「一東」;農、松、容、凶、彤卻屬「二冬」。

因為漢語語音隨時代而改變,有些字在中古以前同韻,到了今天卻不同;有些則相反,以前不同韻,今天就同了。如果用今音寫詩,有可能不合「平水韻」。前輩詩人大都要記熟全部「平水韻」,潘某人卻躲懶,要寫詩時才去翻查,反正也不常寫詩。

平水韻的上平下平,與陰平陽平之別無關。只因收錄平聲字較多,於是分為兩部,好使五部的篇幅平均些。有點似「上卷」和「下卷」而已。

有些朋友自己看書,少了可以請教的師長指點,就有可能因名詞術語相同而誤解。於是潘老頭就無辜給人教訓,被指分不清上平和下平。真是無妄之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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