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翼民
都說洛陽有三絕--洛陽牡丹、龍門石窟和洛陽水席。牡丹是國花，石窟是國寶，另一款水席一度也有國宴之美譽。盛夏季節，我們到達洛陽，當然見不着牡丹，龍門石窟是必看的，水席自然也不會錯過。
女兒從網上搜尋得，洛陽水席著名者不少，就選一家市中心的店家，以便嚐罷水席可以順道觀光下這座中原名城的夜市呢，選擇的是離市中心近在咫尺的一爿名叫「管記水席老店」的店家。
管記水席老店的店堂不甚大，卻清潔有致，漂亮的女店主熱情向我們推薦起了水席名品，一邊還說起了水席的歷史由來，說水席起源並盛行於唐代，整席酒菜有湯湯水水二十四道，「干稀」（干係）着武則天秉權執政二十四年的天機。當然這只是傳說讖語，水席之所以盛行於以洛陽為中心的中原地帶，是因為中原地區乾燥寒冷，人們就用酸辣味的湯水來抵禦，就將葷素菜和湯烹調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大特色。「水席」之說，一是每道菜都湯湯水水，二是菜餚豐盛，一道道菜像流水般端上桌來，有流水不斷、應接不暇的感覺。女店主簡明扼要的解說讓我們對水席含義更加明瞭，更感興趣，於是就開始點菜，點菜過程中女店主又在旁參謀，說是五個人的量六七道菜綽綽有餘，因為每道菜都分量很足的。我們便更覺女店主的可信了，人家做生意巴不得顧客多點菜，這女店主卻替顧客打算來着。這樣，就在女店主的參謀下，我們點了燴什錦、黃燜雞、糖醋焦炸丸、蓮湯肉片、洛陽燕菜、熬貨、蜜汁紅薯這七道菜，再加一客饅頭。
不多時，菜就一道道上來了，果真像老闆娘說的，都是湯湯水水的一大盤子，一嚐，確實酸酸的、辣辣的、鮮鮮的，很配胃口，既有川菜的殺癮，又有蘇菜的柔和，與洛陽的介於西北和東南交匯的地域一樣，味道也交匯得頗見匠心，有的菜居然還保留着東南已經失傳的風味，如「蜜汁紅薯」這道菜，或者也可稱甜點吧，分明就是蘇州早時的「糖油山芋」，可蘇州的「糖油山芋」幾乎絕跡，不意在二千里之外的洛陽見到了它的身影，要不是我是糖尿病患者，必定會再來一盤，吃它個酣暢淋漓。這水席的菜又如女店主所言，分量確很實足，我們一家五口人怎麼也夯不下呢。不過菜是夯不下，這裏的饅頭卻很好吃，是嚼勁很足的老麵饅頭，吃水席就饅頭是絕配。因而桌上一客四個饅頭吃了個精光，意猶未盡，就要添上半客（兩隻）。老闆娘笑着說，半客是沒有的，一客起售，就奉送兩隻吧。我們問兩隻多少錢？老闆娘答道：「五毫。」這豈非天方夜譚？一客四隻頗大的饅頭只售一元錢？足見洛陽人的誠實、洛陽物價的便宜啊！嗣後我將「一元四饃」的微信連同照片發給朋友們，朋友們莫不驚呼：「洛陽紙貴，洛陽饃賤」，都表示日後一定到洛陽吃水席就饅頭吃個痛快。還不止於此呢，當結賬時，老闆娘報了個數字，團購券消費，一共費用為97元。我關照女兒不要以團購形式結賬，但老闆娘認為如今一般都團購結算，可以省下仨倆個錢呢。我不再矯情，便讓女兒把賬結了。眼前的情景，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啊。
晚飯後，漫步在洛陽的鬧市區街頭，一片紅燈籠下，到處都是水席的招牌，連夜排檔亦然，真是蔚為大觀。可惜行程太緊，要不然，我會天天品水席，把價廉物美、宜湯宜菜的水席吃個遍、過足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