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論：溫和反對派應珍惜中央的誠意

——喬曉陽6月7日講話解讀

黎子珍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秘書長喬曉陽就香港政改和未來普選問題發表講話，有四個重點：一是對普選作出定義；二是澄清區會6席屬功能界別選舉，不能變相直選；三是澄清提名委員與選舉委員會是兩種不同的提名方式；四是指出對功能界別的問題要客觀評價，理性討論，不應成為通過2012年政改方案的障礙。這四個重點均是中央認真聆聽了溫和反對派的要求後，作出的慎重而重大的回應。喬曉陽的講話在嚴格遵循法理的基礎上釋出中央的兩大誠意：一是推動香港政制向普選邁進的誠意，二是表現了歡迎溫和理性溝通路線的誠意。溫和反對派應珍惜中央的誠意，理解和支持中央的立場，求同存異，先通過2012年政改方案，讓香港政制可向前邁進。

首釋普選定義作出重大回應

　喬曉陽對溫和反對派要求中央明確未來普選的定義，作出了重大回應。香港輿論對此高度重視，大多數傳媒均以「喬曉陽首釋普選定義」為頭條新聞。輿論指出，這是對溫和反對派的最大疑問作出重大回應，其普選定義的核心內容「普及而平等」，是國際上通行的講法，與溫和反對派的要求相符，是中央對推動普選和肯定溫和溝通路線釋出的巨大誠意。

　喬曉陽首釋普選定義顯示，中央採納了國際上有關普選是指選舉權的普及而平等的定義。喬曉陽指出普選的核心內容就是保障人人享有平等的選舉權，普選概念所強調的是不因財產、性別和種族等的差異而導致選舉權的不平等。同時，他強調香港未來兩個普選辦法，要體現選舉權的普及和平等，也要充分考慮符合香港的法律地位，與香港行政主導的政治體制相適應，兼顧香港社會各階層利益，以及有利於香港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只有這樣，才符合《基本法》的規定，也才有可能在香港社會達成最廣泛的共識」。

　普選指的是選舉權的普及，不是選舉權的直接或間接方式。世界上有不少間選也是普選，例如美國正副總統由538名選舉人團間選產生，由於該選舉人團由普選產生，所以美國正副總統也被認為由普選產生。直選也不意味�茈眸楔@人一票等值(one man，one vote，one value)，例如美國參議院每州有兩名參議員，由各州選民直選產生，但各州選民數量相差很大，如懷俄明州有21萬選民，而加利福尼亞州則有970萬選民，參議院並非一人一票等值的直選，體現的是州權的平等。甚至普選也不意味�荓がㄗ銗L形式的政治制度，例如英國是公認為實現了普選的國家，下議院議員由直選產生，但上議院議員卻是委任或世襲的，所體現的是大眾與精英的平衡。

　溫和反對派要求澄清普選定義，潛台詞是他們以為一人一票等值的直選才是普選，因此他們提出所謂要「真普選」的命題。其實，所謂「真普選」是一個偽命題。正如喬曉陽指出，有關選舉的權利是允許法律作出合理限制的，各國都是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採用不同的選舉制度來實現普及而平等的選舉權。世界各國實現普選的方式五花八門，誰又能指出哪個是「真普選」，哪個是「假普選」？喬曉陽對普選定義的完整闡述，有利於香港社會就未來的普選模式進行討論。

澄清區議會6席位不能變相直選

　關於區議會功能組別的6 席，喬曉陽認為現行由區議員互選的做法，較為恰當，間接和委婉地否定了溫和反對派變相直選的要求。實際上，特區政府的政改方案擴大了功能界別的區議會界別，由該界別產生6名立法會議員，並全由直選區議員互選產生，在法理上已經實現了普選，已向功能選舉實現普選邁進一步。

　溫和反對派將被稱為「直選區議會功能界別」的方案，稱是「謙卑」要求的底線，「如果咁謙卑�麰n求都唔可以接受」，會就政改方案投下反對票。但「直選區議會功能界別」方案並非一個「謙卑」的要求。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梁愛詩就指出，該方案「是中央政府不能接受的，這是違反人大常委會的決定，因為一人一票便是直選，這個建議會令功能組別與直選議席比例不平均！」基本法委員會委員陳弘毅也指出：「這個方案是一種直選的方式，而並非基本法內或者人大決定內的功能界別的選舉，因為基本法內講的功能界別選舉，是建基於上世紀80年代起草的那種功能組別，即代表某種職業、某種界別的利益團體或者他們的成員，而不是直選，即是所有選民都可以參與的選舉。」

　基本法中功能組別的規定，來源於1984年港英政府先後發表的政制綠皮書和白皮書，原來意義上的功能組別立法會議員，應該由屬於特定的專業行業和組織的選民選舉產生。人大2007年決定則明確規定：「2012年香港特別行政區第五屆立法會的選舉，不實行全部議員由普選產生的辦法，功能團體和分區直選產生的議員各佔半數的比例維持不變。」因此，2012年功能組別的選舉必須保持原有的性質。

　李剛在與普選聯晤談後已明確表示：「基本法的立法原意，就是功能界別的立法會議員，應該由屬於特定的專業行業和組織的選民選舉產生。如果把選民的基礎擴大到全社會，這不符合基本法的立法原意，也容易引起質疑，就是這是不是符合全國人大的決定，不利於香港社會形成共識。」溫和反對派要求中央接受他們所謂「謙卑」的要求，實際上是要強迫中央違反基本法和人大決定，其「謙卑」實際上是強人所難。喬曉陽澄清區會6席位屬功能界別選舉，表明中央在對溫和反對派釋出善意的同時，也堅持不逾越法理的界限。

提名門檻勿張冠李戴

　對於溫和反對派提出未來普選時行政長官候選人的提名門檻高低和功能界別選舉方式問題，喬曉陽指出討論這些問題都不能離開《基本法》的規定。《基本法》第45條明確規定，行政長官的產生辦法最終要「達至由一個有廣泛代表性的提名委員會按民主程序提名後普選產生的目標」。這表明，未來行政長官提名委員會按「民主程序」提名候選人與現行的行政長官選舉委員會由100名委員個人聯合提名候選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提名方式，沒有甚麼可比性。普選時提名的民主程序如何設計，需要根據基本法的規定深入研究。

　2007年12月29日全國人大通過《香港特別行政區2012年行政長官和立法會產生辦法及有關普選問題的決定》當天，喬曉陽發表講話就指出：「只有大家站在同一個平台上，才有溝通的條件，如果大家站在不同的平台上，就像著名相聲『關公戰秦瓊』一樣，既無法溝通，也無法交流。」溫和反對派將提名委員會和選舉委員會混為一談，實際上離開了《基本法》這一平台，所以出現了「關公戰秦瓊」，風馬牛不相及的情況。

功能界別宜從長計議

　至於功能界別，喬曉陽指出自從香港引入選舉制度以來，就一直存在，要客觀評價。他表示注意到香港社會對未來立法會普選時的具體制度安排還有許多不同意見，這完全可以通過理性討論去凝聚共識，不應該成為通過2012年政改方案的障礙。

　功能組別設立至今的25年中，發揮了均衡參與的作用。目前立法會功能組別的30個議席，包含了全港28個界別，這些界別所創造的財富，佔本地生產總值(GDP)的九成以上。香港一成的人口，負擔了政府稅收的九成，而這一成的人口，大部分屬於功能組別選民。上世紀80年代工商界提出「要選票還是要飯票」，就是擔憂一人一票的直選導致民粹主義、福利主義和「免費午餐」，不利資本主義經濟發展。事實證明，這種擔憂不是沒有根據。香港稅基狹窄，若取消繳稅多選民少的功能組別，易令民粹主義和福利主義泛濫。

　如何改進功能組別制度，是一個牽一髮動全身而又爭議極大的問題。不久前公佈的一份民調顯示，有36%至半數的市民認為應該全面取消功能界別，而有四成多市民認為可在改革選舉方式的基礎上保留，贊成與反對取消功能界別的比例十分接近。因此，如何處理功能組別問題，需要從長計議。溫和反對派應該擱置功能界別的爭議，首先通過2012年政改方案，為香港政制發展首先邁出一步，日後再集合香港市民的智慧，解決功能組別的問題。

　溫和反對派對支持2012年政改方案提出三個條件：一是中央對普選作出定義，二是中央就政改設立長期溝通機制，三是2012年政改的6個區議會功能組別議席由全港市民選出。這三個條件中的前兩個，中央已作出重大和正面的回應，滿足了溫和反對派的要求。第三個條件由於有違基本法和人大決定，中央不能逾越法理的界限。中央已對溫和反對派開誠布公、極盡善意。溫和反對派應認真理解喬曉陽的講話，珍惜中央的誠意，以香港整體利益和香港的民主發展大局為重，求大同存大異，支持通過2012年政改方案，推動香港政制向普選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