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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莊 法學博士
習副主席說「兄弟同心」，可以理解為既是對唐、梁兩人的勸喻，也是對唐、梁兩個競選班子的告誡。恰如國家主席胡錦濤《在慶祝香港回歸祖國十周年大會暨香港特區第三屆政府就職典禮上的講話》所說：「香港社會各階層、各界別利益多元，訴求多樣，但絕大多數香港民眾都堅持愛國愛港立場，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儘管唐、梁兩營所代表的社會各階層的利益並不完全相同，但在國家和香港根本利益的問題上應當是一致的，這樣才能發揮「其利斷金」的作用，解決香港的政治、經濟、社會、民生的各種結構性和非結構性問題。
還有不到兩周的時間，香港特區將舉行行政長官的選舉。由於選舉帶有不確定的因素，香港有些人希望國家領導人有明示的或暗示的表態。香港有些媒體還有猜測，國家領導人在會見出席兩會香港代表時的握手會不會有所表示。然而，習近平在會見時只提出「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穩中求進，和諧包容」的16字箴言。
這是中央對即將舉行的香港行政長官選舉的政策性宣示，是對建制派兩位候選人的教誨，值得行政長官候選人、選舉委員們以及香港媒體和政界中人認真思量。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解讀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這是中國常用的古語。原典出自《易．繫辭上傳》：「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易》是中國古代的經書，為六經之首。中國的經書，有經有傳，傳是後人對經文的解釋，闡發經文的內容。《易經》的傳共有十篇，史稱「十翼」，傳為孔子所作。按在經中出現的順序包括：《彖傳》上、下篇解釋卦辭；《象傳》上、下篇，「大象」解釋卦象，「小象」解釋爻象；《文言》專論乾、坤兩卦；《繫辭傳》上、下篇總論經的指導思想；《說卦傳》總述八卦的原理變化；《序卦傳》對64卦的排序作出說明；《雜卦傳》說明各卦的相互關係。
習副主席將《易．繫辭上傳》的「兩人」改為「兄弟」是有意思的。筆者自己琢磨，引伸出以下意義：（一）這次行政長官的選舉共有三位候選人，用「兩人」描述不合適。（二）這次選舉採用絕對多數當選制，不論是第一輪，還是淘汰後第二輪，或是經重新提名和選舉，才有人勝出，當選的都是建制派，都發生要與敗選的建制派候選人合作的問題，希望不論誰勝誰敗，建制派候選人唐、梁兩人都要以兄弟相待，不能置「一國兩制」的事業於不顧，反目成仇，勢同水火。
從近幾個月行政長官的選舉活動來看，唐營和梁營已經從原來兩人承諾的「君子之爭」變成「豬狼之鬥」。雖然這與香港部分媒體的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有關，但也與兩營中人不懂得克制分不開。因此，習副主席才又有「同心」的期待。
《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懿親就是至親。不管唐、梁之間是否有治港理念和具體施政措施的差異，或是有個人是非和恩怨，他們都不能忘掉中央這一至親。眾所周知，根據香港《基本法》的規定，香港特區是直轄中央的地方行政區域，行政長官要直接向中央政府負責。如因為這次選舉，建制派被撕裂為互相對立的兩個陣營，不管誰成為行政長官，肯定都不能向中央政府負責，甚至不可能維持香港的有效管治，成為「一國兩制」的罪人。
習副主席說「兄弟同心」，既是對唐、梁兩人的勸喻，也是對唐、梁兩個競選班子的告誡。恰如國家主席胡錦濤《在慶祝香港回歸祖國十周年大會暨香港特區第三屆政府就職典禮上的講話》所說：「香港社會各階層、各界別利益多元，訴求多樣，但絕大多數香港民眾都堅持愛國愛港立場，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儘管唐、梁兩營所代表的社會各階層的利益並不完全相同，但在國家和香港根本利益的問題上應當是一致的，這樣才能發揮「其利斷金」的作用，解決香港的政治、經濟、社會、民生的各種結構性和非結構性問題。
習副主席對未來施政的提點
《易經》是講究「變」的學問，目前世界格局正在激劇的發展變化之中，中國的改革開放也在深入開展之中。既然任何事物都在發展和變化，香港特區自不能例外。其他的問題是變好還是變壞。《易．繫辭上傳》：「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單說「求變」，不考慮進退，不顧及好壞，不研判對客觀環境造成的是穩定還是不穩定的影響，是不科學的。習副主席強調應當「穩中求進」，可圈可點。既不是「穩中求變」，也不是「不穩中求進」，更不是「不穩中求變」，這無疑是對唐、梁未來施政在哲學上的提點。只有這樣，才能符合《易經》中「唯變所適」，「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的道理。
應當指出，《易．繫辭上傳》孔子所說的「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是針對「同人」卦的第五爻的爻辭「同人先號咷（哭）而後笑」而言的。「同人」卦為離下乾上。此卦有當位、中和之象。在《易經》中，一、三、五奇數爻位是陽位，二、四、六偶數爻位是陰位。如陽爻居陽位，陰爻居陰位，就叫當位，特別是二、五兩爻的當位極為重要。如二、五爻陰陽得位稱為「中」，二、五爻陰陽相（對）應，稱為「和」。陰陽爻既當位，又相應，就是「中和」。「中和」就是吉利圓滿的象徵。以「同人」卦的第二、五爻來看確是如此，該卦第二爻是陰爻居陰位，第五爻是陽爻居陽位，又彼此相應，故有「中和」之象。由此言之，建制派兩位候選人是有可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有可能實現「穩中求進，和諧包容」的要求。
《史記．孔子世家》：「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繫、象、說卦、文言。」《論語．述而》：「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凡此說明，孔子是深入研究過《易經》的，他在《繫辭上傳》對「同人」卦致「中和之象」的評述也是意味深長的。
這樣說，並不意味著習副主席的16字箴言就能一蹴而就，自然而成。孔子雖然「知天命」（《為政》），但他卻「敬鬼神而遠之」（《雍也》），「子不語怪力亂神」（《述而》）。他是主張「盡人事」的，甚至「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憲問》）。儘管過去數月，建制派候選人之間有激烈競爭，但在中央的勸喻下以及香港社會各界的共同關注下，上述16字箴言是有可能實現的。俗語說「卜以決疑」，既然對此沒有疑慮，就不必占卜了。我們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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