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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10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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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主義者」寧浩:「小品也有小品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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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區》上映了,但是香港觀眾對寧浩並不熟悉。那麼寧浩是個怎樣的導演呢?引用我微信上一位朋友的話說,今天的中國大陸,能讓她有信心買票進場不會看到爛片的導演只有三個,而寧浩的名字排在第一......

而如果你對寧浩一無所知,那麼這篇對談中,你會見到一個極坦誠的中國電影導演。他不羞於談錢、談自己的毛病、談自己的「土」和「粗糙」。或許說寧浩是中國當代最好的導演會有人反對,但說他是中國當代最不裝腔作勢、最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看得到自己局限的創作者,大概無人會有異議。■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攝:彭子文

文=香港文匯報 寧=寧浩

文:《無人區》相比您過去的作品有何新意?

寧:沒什麼新的東西。我一般不這麼想問題,好像不去想那麼多創新......這個是新的...那個舊的...我就覺得適合這個故事,那就是這個故事。《無人區》對我來說像個寓言故事,我還是挺喜歡寓言、童話還有公路片的,就是對這個寓言感興趣。

「電影就是工作、賺錢」

文:您提到過《無人區》是一個講救贖的命題,為何對這命題感興趣?

寧:我其實不是那麼對什麼命題都感興趣,經常是講完一個故事才發現它是個什麼命題,故事講完發現它只能是個救贖的命題,那好吧,它就是個救贖的命題了。一開始只是覺得故事有意思,所以那些深刻的東西......我沒想深刻......不想深刻。

文:《無人區》在大陸有很好的票房,您對這成績滿意嗎?

寧:不好吧......三億都不到還好意思說?現在不到三億都不好意思提票房,隨便什麼片子都四億五億的。所以我不滿意,徐崢、黃渤都那麼有名了還三個億票房都不到,我覺得很丟人。至於完成度,也不是很滿意,我覺得我對我拍的電影就沒有太滿意的。我覺得我拍的電影都挺幼稚的。

文:那為什麼每次再拍還是「幼稚」?

寧:因為我沒有耐性,我是個特別缺乏耐性的人,不是說不滿意可以再來做一遍那種。像我小時候畫畫,我永遠不會做長期作業,他們畫一個月一張那種,我畫不了,我一上午就畫完了,也只能一上午就畫完,畫完之後也改不了就這樣了,下午再重新畫一張。所以我永遠深入不了,就只能抓住一個感覺,這就是毛病吧。所以你也別指望我有什麼進步,永遠都修正不了,沒什麼進步。我拍的電影都是一堆毛病,從來沒有拍的哪部特別好過。每次重新看自己過去的片子都覺得好幼稚,現在看《瘋狂的石頭》就覺得好幼稚啊。所以總希望以後會好吧,不過也許永遠好不了了......

文:您之前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小品電影」?

寧:這個也是小品啊。拍電影其實哪有什麼深東西啊,深東西都被祖先都被大師們說完了,我這個人那麼淺薄,所以不太說什麼新東西,就想說一些好玩東西,沒有那麼深刻,然後看能賺多少錢。如果有機會能多賺點錢更好。

文:電影對您來說意味着什麼?

寧:工作。賺錢。剛好撿到這麼一份差事,又不用投資不擔風險還能掙錢......沒有那種特別執着的熱情。如果我現在會另外一樣更賺錢的能耐,我就不做這件事了。因為別的也不會,只能幹這個。

文:作為導演經歷過特別困難的階段嗎?

寧:剛開始比較困難,掙不到錢,很困難。拍《瘋狂的石頭》也沒錢,錢很少,拍完以後發現自己還賠了十萬塊。所以當時就想是不是該轉行?但後來發現電影行業變好了,可以賺錢,就想那算了就留在這邊,可以賺錢。沒靈感的時候也沒關係啊,就亂拍,沒靈感就拍沒有靈感的東西,它也是個產品嘛。只要能賣得出去有人需要就行。

文:有影評人認為您的作品總是在重複自己,好像每次看到的寧浩都差不多。您自己覺得呢?

寧:挺好。說明我很有個性。無所謂啊,肯定你拍出來都是一樣的。全世界導演拍出來都是一樣的,沒有導演說我可以拍很多東西,斯皮爾伯格拍的也都是一樣的東西--都是大狼狗的故事,他電影永遠是一個人在前面跑,有大狼狗就在後面追,他的所有故事都是這個故事,所以天下導演其實都是一樣。全世界那麼多導演呢,你要看別的就看別的,看我那就是這樣,大家可以選擇嘛。不可能一個導演拍那麼那麼多種不同的東西,太貪心了吧。

「我是個生存主義者」

文:認為自己拍的是「大眾電影」嗎?

寧:好像還沒被大眾接受,如果接受了,票房就十個億了。現在很多大眾電影都五個億以上。所以我還沒被接受,以後努力成為大眾電影吧。我覺得其實大票房電影蠻難的,要拍到那種讓所有人不管什麼年齡、所有智商等級層看了都能笑,我真不知道怎麼搞。或者讓所有人看了都覺得很溫暖大家都要花錢買的那種,我也不會。我的觀眾年齡段好像挺受局限的,就是太小也不行太大也不行,說不好,可能就是一批有點奇怪的人......不是那種正常人......喜歡看。(笑)所以我可能就是不太大眾,每次想起這個問題來就很難過。

(難過?)

對它可能是我賺錢的障礙......現實和理想之間總是有一套鴻溝嘛。我以為我會是一個很賺錢的導演,結果我誤讀了看錯自己了。我並不是很賺錢的導演。賺錢我當然想,但是賺錢還不是你想就能賺到的,是你得會,我覺得我比較悲觀地發現說我很可能不會。希望下一部《心花路放》比《無人區》賺錢。

文:錢對您來說很重要嗎?

寧:現在錢對所有中國人來說不都很重要嗎?全中國現在量化標準是什麼?就是掙錢沒掙錢嘛。就像問「你幹嘛去了?」「搶銀行去了。」「搶到沒有?」搶到,那好,搶到就是好,沒搶到,沒搶到那就不好啊......(笑)事情做什麼不重要、性質不重要,有沒有錢很重要。錢是個標準嘛,我們「向錢看」--不然我們看什麼標準呢?我們沒有標準,我們也沒有奧斯卡,就算有金馬金像那些,每個電影節電影獎其實都有各自立場,我也去做過評委,知道那是怎麼回事,那就是遊戲嘛,對吧?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場說話,那標準都不能夠評價電影的好壞。

文:所以電影更賣座、被更多觀眾接受,您就覺得高興?

寧:這不是我覺得高興的事,而是現在中國的一個標準。我不接受它也是這個現實,所以沒有辦法,它不是你想不想接受的問題,你當然覺得哦好像還有些別的標準,可是不存在--你不能一意孤行,那樣會變成你就沒有電影拍了。我又是個生存主義者,我必須要生存,我並不是一個浪漫主義者,而且我又是個悲觀主義者,我不那麼樂觀,所以我就只好低頭,OK--「向錢看」。

文:生活中您也是個悲觀主義者嗎?

寧:對。因為知道人都會死嘛。既然知道人是會死的,那就開心一點。從小我媽就讓我洗衣服,我最討厭洗衣服,洗衣服總會把手泡得亂七八糟的,又很懶不愛洗,可後來我發現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愁眉苦臉也是洗。開開心心也是洗,還不如開開心心洗,道理就是這樣,既然知道那個結果只能是這樣,沒什麼更好的方法--所以我拍電影的態度也是這樣,可能這是面對絕望的唯一辦法吧。

小時候我去看那個動物園裡面有個猴子,猴子一天到晚都在晃那棵樹。我就想他為什麼要晃樹呀?還晃得很開心,後來想明白了,他要不晃那棵樹他做什麼呢?他一輩子只能晃那棵樹,道理一樣的。

(電影就是那棵樹?)

對......我做不了別的事。就像是你被困在這個世界上了,困在中國這個語境裡了。你在這個條件裡頭就做這個條件的事,你的命就是這樣,你的命是你今天之前所有事物的總和。那是因,因會困住你,所以你在這個「因」裡面就做你力所能及的娛樂,人生都是為了娛樂嘛。

文:您覺得自己是個好導演嗎?

寧:反正在我的標準裡面,我肯定不是個好導演。我其實對於做導演沒有太多標準,這也不是我的夢想,我從小就想畫畫嘛,也沒畫成,所以我對當導演這個事情就有一搭沒一搭,沒那麼熱情,並不是特別有標準,當然自己也看過很多很多經典作品--如果按那個標準來說,我肯定不是個好導演,因為那些太經典了。我不會弄經典的東西,我只會弄我這一套,太小品了、太粗糙了。但小品也有小品的價值,過去二十年的文藝當中,中國小品最有價值......(笑)

「拍電影是我生活的敵人」

文:拍電影與您生活的關係是?

寧:拍電影是我生活的敵人,拍電影讓我沒有時間生活,所以我很煩拍電影,一到現場就想什麼時候能殺青什麼時候能收工。拍電影是個非常糟糕的工作,我奉勸想進入這行的人都要考慮一下,它讓你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自己的生活。每次拍完電影就像高考畢業一樣,我就想趕緊把這個電影的事情全部忘掉,聽也不想聽,所以我每次去接受採訪都很痛苦,因為又要讓我重新想一遍這個電影說的是什麼......就像你高考已經結束了,現在有人揪着問你初二的時候講的那個題是什麼,你想不想抽他?

文:所以每次拍完電影您都不會雕琢細節?

寧:對,我以粗製濫造而著名。我就是隨便拍拍,不用想那麼細,不會反反覆覆去搞那麼多修那麼多遍,我最多就三、四個月或者四、五個月搞完就完了,拍戲也不會拖太久,我不知道那種一拍半年的戲怎麼拍的,那樣我就崩潰了,因為我覺得時間太珍貴了,花那麼多時間幹這個事情,太虧了,早點放假比較好。

文:不會擔心這樣自己的作品不夠「精品」嗎?

寧:粗糙不挺好的嗎?我精緻不了,就中國這種地方要什麼精品呢?精品文化那是日本、韓國、法國......就那種蛋大的地方才有精品,像中國、俄羅斯、美國這種國家都沒有什麼精品,都是粗礪文化。再說精品就「高」嗎?經典的美學是高?那拍莎士比亞?其實我覺得任何美學一旦形成就已經過時了,經典就已經是落伍的東西了。那你要還期望我成為莎士比亞你就會失望了。我不可能成為那樣,我就是拍這種粗糙電影、土電影、特別土的電影,走不到特別精緻的那面去。

文:覺得現在的中國電影生態健康嗎?

寧:這個要看你站什麼角度去看,站知識分子角度?還是?我其實也不知道我站什麼角度,反正我覺得挺健康的,賺錢的、不賺錢的和一般賺錢的電影,層次分得蠻好。美國賺錢的電影也是給廣大群眾看的,如果拿「美國市場那是健康的」來做對比的話,那我們和美國很像。奧斯卡片子都不賺錢,都是小眾在看,當然還有特別特別小眾的精英分子、政治精英在看的電影。中國現在也差不多,分為影迷電影和大眾電影,所以蠻健康。

採訪手記

身為記者,採訪寧浩可不遠像看他的電影那麼輕鬆。因為倘若你想從他作品的命題切入,一上來就想挖掘出一些特別深邃的創作構想,那他一定會讓你失望。首先,他只對好玩的故事感興趣,對命題並不以為然;其次你會發現在整個訪談過程中,最高頻出現的一個詞是「錢」。寧浩會不停地談「錢」,會赤誠地告訴你拍電影賺沒賺到錢對他來說很重要,會坦白地說他在乎票房--甚至將其視為某種「標準」。

於是你所有初始的訪問構想轟然崩塌,你想跟他聊那些特別宏觀的立意高遠的大論述,但他跟你聊的卻是實在到不能再實在的票房、娛樂、好玩。然後你會發現,其實寧浩就是一個讓人面對他時會感到很輕鬆的人。因為他的幽默感,沒有半點裝模作樣,完全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寧浩是個幽默到什麼程度的人呢?就是當你結束採訪若干天後,為寫稿而重新聽錄音時,會邊聽邊一直笑出聲。你回顧從他嘴裡講出的那些話那些表述,每一句都可樂,連起來全是段子。但然後你一路聽下去、寫下去,卻突然笑不出來了。你從他無所謂的語調中捕捉到了一種微妙的認命,和被困於某種語境中的無可奈何、乃至一點不易察覺的憂傷。當你意識到他的幽默裡包含着這樣的沉重時,你會忽然有點無力。然後下一刻,你會覺得自己稍微懂得了一點寧浩--拍好玩好看的電影,可能一直是他面對絕望的唯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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