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一隅。 作者提供馬承鈞
寧波企業家曹先生多年前離異，近日破鏡重圓重歸於好，邀我出席在烏鎮舉辦的復婚典禮。雖然突發口腔潰瘍痛得厲害，此等好事自該前往慶賀。遂乘早班「鄭滬高鐵」四小時抵上海，曹先生之子已在站外迎候，驅車一小時便到浙江省嘉興市桐鄉的烏鎮，正好趕上典禮。
婚禮在風景秀麗的烏鎮西柵景區枕水度假酒店舉行。不遠處便是茅盾故居。賓客上百人，氣氛喜慶熱鬧，主婚人、證婚人均為甬城名人。還有越劇名伶和寧波書畫家、歌手登台獻藝。筆者代表外地賓客送上一首賀詩。
菜餚很豐富。有烏鎮特色美食--甜中帶辣酥軟可口的紅燒羊肉和烏鎮醬雞、烏鎮白水魚、清蒸大青蟹、荷葉粉蒸肉、桂花糖醋小排、油燜茭白、小龍蝦、小螺絲及各類江南時令菜蔬，主食是寧波青團、定勝糕、春卷和小餛飩。飯畢，我乘興溜出，請曹公子駕車來一次免費「烏鎮半日遊」。
烏鎮早些年來過，但因故未暢遊。對烏鎮的人文歷史卻耳熟能詳。擁有幾千年歷史的烏鎮，既有周莊、西塘那樣古樸典雅的小橋流水，也有許多熱鬧時尚的現代景觀。可謂幽靜中不乏熱烈，淡定裡凸顯張力。1957年攝製的《林家舖子》就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烏鎮現狀。近年更有《似水年華》、《水的女兒》、《小城之春》、《天下糧倉》、《乾隆王朝》、《早春二月》、《旗袍》、《子夜》、《追日》、《魯迅》、《暗算》等影視劇在此拍攝。路過圖書館，櫥窗裡滿是歷代烏鎮士人與鄉賢光宗耀祖的牌匾。街上畫廊、藝廊、展館和劇場比比皆是，還引來國際藝術家落戶烏鎮。造型新穎壯觀的烏鎮大劇院令古鎮展現時代風貌，湖邊飄來極富浙東韻味的越劇委婉動聽。從青磚黛瓦小橋流水到玻璃幕牆七彩霓虹，從江南水鄉古風古韻到世界品牌文化符號，烏鎮都令人驚艷和震撼......漫步楊柳樹下，我追尋烏鎮的前世今生，頗有「夢裡不知身是客，卻將烏鎮當故鄉」之感。
筆者有幸在已舉辦三月、落幕前一天走進「2019烏鎮當代藝術邀請展」，目睹來自全球23個國家和地區的60位（組）藝術家獨具慧眼的藝術新作。這些作品均為藝術家聚焦某一領域的首創，顯示他們對當今人類生存空間的關注與卓見，充滿珍貴的正能量。千年古鎮豐厚人文底蘊與當代國際前沿藝術的結合，吸引上百萬海內外遊客紛至沓來，被媒體譽為「新形態、高層次、多受眾的當代藝術展」，「極具前瞻性、顛覆性、世界性的『烏鎮現象』」，「藝術價值將在烏鎮乃至世界範圍發酵、震盪！」
茅盾故居（紀念館）自然要拜謁。故居位於烏鎮觀前街，1988年即被國務院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這座清代民居鬧中取靜，茅盾（原名沈雁冰）1896年7月誕生於此，在此度過15年，以後也常來常往。大門和院內高懸陳雲、葉聖陶手書「茅盾故居」匾額。院裡豎有茅盾塑像。房間仍按當年陳設佈置，傢具均為昔日舊物。前院有茅盾書齋、臥室和會客廳。旁有一幽雅小園，植滿棕櫚、天竺、冬青及果藤，青枝綠葉生機盎然。後院是沈家的廚房、飯堂和起居室。茅盾在此接受祖父沈思培和母親的啟蒙教育，門外便是祖輩開的商舖，他從小目睹「大魚吃小魚」、列強侵略、古鎮由盛而衰的過程......遂想起茅盾作品中「聽到的艇過河聲、櫓打水聲」和百姓受欺凌等等描述。茅盾絕對想不到：幾十年後的今天，秉承文化傳統的古老小鎮，竟搖身變成現代中國和國際藝術的主場！
浙江文脈綿長，烏鎮地靈人傑。我的第三站選在木心美術館。集作家、畫家、詩人於一身的木心（1927-2011）是烏鎮人。他自幼酷愛文藝，學習繪畫、鋼琴，12歲寫詩、16歲發表散文。19歲入上海美專，1949年22歲出任杭州繪畫研究社社長。文革中木心受迫害、遭囚禁。1979年平反。後移居紐約，專事繪畫和寫作，出版詩集、文集三十餘部，作畫無數，舉辦多次大型畫展。終因難忘鄉愁，2006年返烏鎮定居。2011年逝世後，由紐約OLI事務所貝聿銘弟子設計監造、文化烏鎮股份有限公司出資打造的「木心美術館」在烏鎮興建，現任館長是著名藝術家陳丹青。瀏覽凝聚木心一生藝術才華和美學遺產的展品，深感此館堪稱研究中國現代文藝史一個重要寶庫，耳畔傳來深沉的旋律，原來是劉歡演唱的根據木心詩作《從前慢》譜寫的歌曲......
烏鎮是大運河沿線一顆明珠、江南水鄉傑出典範，享有「中國最後的枕水人家」之譽。近年來，憑藉「名人+水鄉古鎮」的「烏鎮模式」，加上烏鎮戲劇節及多姿多彩的文化、商務活動，使漸漸冷落的這座江南小鎮浴火重生化繭為蝶，一躍成為中國水鄉古鎮的翹楚，吸引無數遊人前來「朝聖」--最須一提者，當然是世界互聯網大會了！
2014年11月，以「互聯互通 共享共治」為主題的首屆世界互聯網大會在烏鎮舉行，轟動全球。翌年11月的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更吸引俄羅斯總理、巴基斯坦總理、哈薩克斯坦總理、吉爾吉斯斯坦總理、塔吉克斯坦總理和韓國、古巴、哥倫比亞、智利、馬爾代夫、阿富汗、阿塞拜疆、巴勒斯坦、孟加拉國、伊朗、阿爾及利亞、布隆迪、赤道幾內亞、哥斯達黎加等50多個國家政要與會，思科、微軟、英特爾、亞馬遜等國際名企也悉數到場。國家主席習近平的主旨演講受到萬餘嘉賓熱烈歡迎。如今，一年一度的世界互聯網大會已永久落戶烏鎮，成為這座古鎮令人稱羨的文化標誌！
從作家茅盾到畫家木心，從烏鎮大劇院到烏鎮戲劇節，從無所不在的 LT、IP產業到扎根烏鎮的世界互聯網峰會，全球政商名流、文藝精英雲集於此，令人不勝感慨！烏鎮啊，你何止是一座古鎮水鄉，你已是新世紀一個文化高地，你的似水年華，早已跨越時空鳳凰涅槃，走進地球人的生活與夢鄉......
當晚下榻烏鎮西柵枕水度假酒店，計劃翌日一早去嘉興瞻仰「南湖紅船」後返鄭。半日閃遊烏鎮，見聞太動心，難免要失眠，乾脆開電腦匆匆撰下此文，並詠詩道：
江南古鎮何氣派，
濱河小樓染粉黛。
昔日文豪難想像，
全球大咖爭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