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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晚成】借韻作結句 如孤雁入群

2019-09-04

格律詩的最後一句借用鄰近韻部的字作為韻腳的,稱為「孤雁入群格」,也稱「孤雁混群格」。就好像一隻孤單的白雁混入一群黑雁一起振翅高飛。在格律詩的創作中,「孤雁入群格」不常用,但是詩人因為激情澎湃,為了表達一種特殊的情感需要,一時在本韻部裡又找不到準確的字眼,不得已之下,借用鄰韻部的字眼作為全詩結句的韻腳。但是有一條件,這個字所屬的韻部,一定在古韻可以通用的韻部中,然後才合乎資格。例如:

蘇東坡《正月三日點燈會客》一首︰

江上東風浪接天,苦寒無奈破春妍。

試開雲夢羔兒酒,快瀉錢塘藥玉船。

蠶市光陰非故國,馬行燈火記當年。

冷煙溼雪梅花在,留得新春作上元。

這首詩之韻腳為天、妍、船、年、元。天、妍、船、年在今日之詩韻中屬下平聲一先,「元」字卻屬上平聲十三元,東坡是否出韻呢﹖合註云︰「此詩末韻通用」。所謂通用,便是「孤雁入群格」是也,十三元古韻轉真韻,真韻古通庚、青、蒸、轉文、元,略通寒、刪、先。東坡用一先韻,一先在古韻中可以略通十三元。

在近體詩中,首句可入韻也可不入韻,如果入韻,其韻腳處用字不一定與以下其他韻腳處用字處於同在一部,使用鄰韻字也被允許,這就叫做「孤雁出群格」,就好像一隻孤單的白雁帶着一群黑雁振翅高飛。最早稱首句借用鄰韻為「孤雁出群」的人是明代的謝榛。他在所著《四溟詩話》中說:「七言絕、律,起句借韻,謂之『孤雁出群』,宋人多有之。」沿用這種說法的今人詩家,如張皓先生在其主編的《古典詩詞通論》中說:「唐宋人常不拘首句韻腳之規,而藉用鄰韻,後世稱為『孤雁出群格』。」星漢先生在《今韻說略》一文也指出:「晚唐有於首句入韻的格律詩,借用鄰韻的韻字,作為首句的韻腳,唐宋幾成風氣,視為定例,叫『借韻』,起名號『孤雁出群』」

如元遺山《趙汲古南園》一律:

林園近與六街鄰,塵漲都歸一水分。

魚樂定從濠上得,竹香偏向雨中聞。

接?倒着容山簡,老屋高眠稱陸雲。

尊酒相陪有今日,卻慚詩壘不能軍。

這首七律在用韻方面,是用上平聲十二文韻,「分、聞、雲、軍」。在今日之詩韻中都屬文韻。第一句之「鄰」字,卻屬十一真韻,這種押韻法,不能謂之出韻,因為律詩之第一句可以押韻,亦可以不押韻。不押韻時,第一句最後一個字要用仄聲。元遺山用平聲,而押上一個「鄰」字為韻,「鄰」字屬十一真韻,十一真及十二文兩個韻部中,古韻可以通用及互轉,這種格式便稱之「孤雁入群格」,在近體詩中是容許的,深於詩者,絕對不會批評其出韻,而為識者所笑。■蘋果 中學中文科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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