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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誌:那年的月餅

2019-09-14

■ 尚慶海

我小時候,物資特別匱乏,月餅在當時是奢侈之物。那年中秋節,母親買了一斤月餅,要送給外公外婆。

母親忙,給外公外婆送月餅的重任就交給了我和三哥,我們二人小心翼翼地拎茪@斤月餅,趁路上沒人,就把月餅湊到鼻子跟前,隔茈]裝紙使勁嗅兩下,月餅那種又香又甜的味道浸入肺腑,讓人欲罷不能。

到了外婆家,外婆當荍琠M三哥的面拆開包裝,硬塞給我們一人一個月餅,看荈擬橉擗S圓又大的月餅,想像茪趥皜怑悼]茼B糖、花生仁、核桃仁、瓜子仁和青紅絲的餡,就忍不住流口水,外婆讓我們吃,我和三哥說捨不得,要留茼^家慢慢吃。

把月餅裝進口袋,用手摀住口袋口,生怕月餅會飛了似的。我和三哥在半路上誰都沒有說要吃掉外婆給的月餅,往年母親都買二斤月餅,自己家要留一斤,晚上祭月亮,祭完月亮我們一家子每人半塊,坐在院子裡一起吃月餅。今年母親就買了一斤月餅,給外公外婆送去,十五晚上家裡沒有月餅祭月亮,這兩個月餅正好可以祭完月亮,和父母還有姐姐哥哥一起吃,關於怎麼分都想好了。

母親看到我和三哥當寶貝帶回來的兩個月餅,說:「外婆讓你們吃,咋不吃?」三哥說:「咱家沒有月餅,十五晚上咋祭月亮?」我說:「我想和爹娘還有哥哥姐姐一起吃月餅。」母親聽了,眼角濕潤了。

十五晚上,母親還和往年一樣,在院子裡擺上小方桌。母親為了彌補內心的愧疚,把家裡能做祭品的食物全都擺在桌子上,兩個月餅放在一堆祭品中間,焚上香,又燒了些紙錢。祭完月亮,母親說:「月餅可以吃了。」一家子八口人,只有兩個月餅,母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分,我和三哥自告奮勇來分月餅。我和三哥一人拿起一個月餅,先把月餅一分為二,再二分為四,每個人只有很小的一塊,我和三哥陸續分給父母和哥哥姐姐。父親和母親拿茪@小塊月餅卻不吃,說這月餅是我和三哥省下來的,他們要把他們的那份獎賞給我和三哥。我見狀,把落在剛才掰月餅時墊在下面紙上的碎屑倒進手心,說:「這才是最完美的獎賞!」說荂A一口吞進嘴裡,很誇張地嚼荂A表現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三哥也學荍琲獐豸l,說:「對對。」

其實關於掉落在紙上的月餅碎屑,是準備沒有人的時候自己再偷偷吃掉的,當時見父母不肯吃他們的那份月餅,一急之下,就顧不上怕人笑話了。

中秋節全家人能坐在一起吃月餅,賞明月,團團圓圓美美滿滿的,即使清貧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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