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在工作室內繪製神像畫。畫筆輕蘸赭石色顏料，順着原有的線條慢慢勾勒、填充......在福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李道環神像畫」第四代傳承人李真的工作室內，他一筆一畫，為《天猷元帥像》複勾線條，落筆成像。李真的工作室位於福建省福州市台江區橫街巷內，與菜市場、小店、民房為鄰，有着一種特別的市井味道。八十後李真就在這70多平方米的工作室裏創作神像畫，從清晨到深夜，樂在其中。
工作室內，牆上掛着、桌上鋪着的一幅幅神像畫十分精美。李真坐在桌邊，執筆認真複勾着線條，「在塗上底色後，有些部分的墨線被覆蓋，變得模糊，通過複勾可以把交界的地方勾畫得更具體、明顯，立體感更強。」說話間，他一手拿着顏料，一手用畫筆勾勒着。神像畫顏料的調製十分講究，先將文石、伊利石、孔雀石等礦石研磨成粉末狀，用祖上秘傳的獨特手法加膠調配揉磨加工，再進行調製，可以保證神像畫的色彩歷久彌新、光澤不退。
現在，李真的作品不僅散布於台灣、香港、福州及周邊地區，還為新加坡、美國、加拿大等地的僑胞所訂製。他表示，福州神像畫歷史比較悠久，一直遵循着傳統的做法，保存的時間較長，所以深受海內外人士喜愛。今年7月上旬，閩台兩地百餘位青年相約「雲端」，李真也在其中。通過直播連線的方式，兩岸青年交流探討信俗文化的保護和傳承，超過51萬網友通過直播平台觀看了這一活動。活動中，雙方在線達成了搶救古老神像畫的共識，決定在台灣收集搶救一批老神像畫送回福州保護、展覽。李真認為，兩岸同胞共同保護和傳承信俗文化，這對於「非遺」的弘揚、傳承和發展很有意義。
研究神像畫 理解中華文化
在採訪過程中，李真和父親李聯通拿出珍藏在工作室的祖輩畫像，祖輩畫像時間最久的至今已有兩百餘年時間，紙張破損嚴重，但色彩依舊十分絢麗。「李道環神像畫」歷經百餘年的傳承和發展，已與民間信仰、民風民俗融為一體，形成獨具特色的傳統美術流派，並為佛教史、道教史、信仰民俗、中國古代服飾等諸多領域的學術研究提供了重要參考資料。2018年，「李道環神像畫」被列為福州市第五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
李道環是李真的太爺爺，生活於清同治年間。四代傳承神像畫，每代之間，都是父與子的口傳心授。從五六歲開始，李真便看着父親和爺爺畫神像畫，聽着他們講注意事項。「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就接受了這種文化的洗禮。」李真表示，他力求把這些道教的傳統文化傳承下去。因製作技藝繁瑣、學藝期漫長，「李道環神像畫」整體的傳承發展處於相對弱化的狀態。李真坦言，現在，年輕人做這個的很少，因為傳統手工藝行業花的時間多、賺得少，並不被他們所看好。
2006年，畢業於高校美術專業的李真也有過掙扎。剛畢業的頭兩年，他在外找了一份工作，工作之餘回到工作室幫助父母作畫。「說白了，自己心裏對這份職業割捨不下。」李真最後選擇回歸，十餘年來潛心研究神像畫。
「在這些年裏，不僅加深了自己對中華傳統文化的認識和理解，而且深刻意識到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他說，很多傳統手工藝都有自己的竅門和講究，神像畫也一樣，每尊神像的眉眼、衣飾、神態，都有定例；但具體到每個地方，神像造型往往會有地域差異，因此在作畫時，要熟知這些差異，方能令人信服。■文、圖：中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