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漢娜長了一張很容易讓人記住的臉,不同於大多女演員的漂亮或嫵媚,她的臉上更多的是分明的棱角,模樣中難以捉摸的眼神和桀驁的神態。就是這樣一副「不群」的樣子,讓陳漢娜走進了大銀幕。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胡茜
攝:香港文匯報記者(劇照由受訪者提供)
髮型/化妝:Kay Tsang
場地提供:英皇戲院(尖沙咀iSQUARE)
世間恐怕只有為數極少的人,能在懵懂中便曉得未來確切的成就,這讓大部分人命運中的很多節點,在很遠的今後看起來,都不多不少有一點「誤打誤撞」的意味--這麼一個頗有點命運意味的詞語,放在她身上,其實相當準確。陳漢娜的家庭、學業,說起來,和電影全無淵源,她甚至沒有太賣力,便順理成章地從一個兼職模特的大學畢業生,走進了電影裡面,做配角,再做主角。
「一roll機就必須有信心」
去年再與李卓斌導演合作即將上映的電影《墮落花》,陳漢娜已經很熟悉拍電影這件事了,但還是「很緊張」、「沒什麼自信」。不過,二十六歲的她,究竟有股初生牛犢的蠻勁,她也說不出來是靠什麼建立起對角色的把握和自信,只知道「一roll機就必須有信心」。這個回答真實具體得有點笨拙的可愛--沒有信心又怎麼樣呢,鏡頭來到了跟前,硬着頭皮也得演下去,這就是演員這個職業的自覺。
事實上,從第一次參演《殺破狼.貪狼》開始,她作為一個新演員,提名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最佳新演員」 ,再到主演《G殺》,陳漢娜接受媒體訪問時還是不多不少有些拘謹,或許還有一點詞不達意,但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她的經歷除了少女成長或求學那點事,還能有什麼呢?她便只好反覆提及那一段在入行後依然不管不顧揣着自己全部家當,預備去日本圓模特夢,卻三個月都一無所獲的經歷。「其實並不是得了抑鬱症,那個字眼比較誇張,」她笑着回應早前一些新聞中對她的形容,「但那段經歷確實很低落,也讓整個人變得比較沒有自信。」
不過,年輕的生命最能消解的便是挫敗,那短短三個月赴日「撞南牆」的經驗,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憂傷的輪廓,反而多了一層隨和的淡然,「其實回到香港以後,反而會很懷念那一段日子。」因為「幸運」而入行的她,一下子被自己傾心努力的事情澆了冷水,懂得付出並非總有豐厚的回報,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個性使然下命運的獨特餽贈嗎?
與《墮落花》角色的共情
演員這個職業從古至今便存在着,關於他們的形容未免陳腔濫調,「做演員是很被動的,永遠是別人來選擇你。」陳漢娜對演員的詮釋也有一個通俗極了的「標準答案」,但要再追問下去,她其實覺得演員「活在故事裡」,像一個工具,也是講故事的媒介。故事好不好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將故事講好,她認為得看自己能不能「假戲真做」,但箇中並沒什麼捷徑,就是「盡力去做」。
拿到電影《墮落花》中「阿雪」這個人物的時候,陳漢娜很為難。這個人物太特別了,別說真實的體驗,就連在文學或者影視作品中,她也不記得哪裡有過這樣的設定。「我會想知道這個女孩子喜歡聽什麼歌、喜歡什麼顏色呢?一些非常細節的事情。」到了試造型的時候,她開始有些明白,「這個女孩子和世界是脫軌的。」李卓斌導演對這個角色的想像之一是粉紅或紫的髮色,但陳漢娜說:「我覺得她的頭髮應該是兩種顏色的。」因為她認為這樣一個人物,她看這個世界的眼光是,一面是這個世界告訴她的答案,另一面,「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質疑這個標準。」
另一方面,陳漢娜覺得「阿雪」和自己有很相似的地方,「我們都喜歡很舊的東西。」漢娜有一些和年齡不符的對於舊事物的嚮往,她喜歡民初,想拍舊時代的電影。而「阿雪」,用Mp3聽音樂,不遵循新時代的準則--這樣一個我行我素的切入點,讓陳漢娜找到與「阿雪」之間的共鳴。
我不想做「藝人」
成為一個演員既不是陳漢娜命題作文中那個「我的志願」,更不是她的終點。但她確實喜歡演戲,更多是因為生活太豐富了,「人生太長太多風景了,我什麼都想試。」除了各式各樣電影裡的人物,陳漢娜也希望日後能嘗試做幕後工作,甚至成為導演,「但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她也知道自己還年輕。
無論在電影、平面拍攝抑或平時生活中的陳漢娜,臉上總是掛着極淡的妝,「我好像不太適合化濃妝。」但是她不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型」,因為作為演員,是不可以被「設定」的。「香港很有趣,我覺得國外沒有一個演員會說自己是『藝人』。」矛盾的是,她不願意去做多棲藝人,打扮得花花綠綠讓人喜歡,卻也不甘就這麼「適合」某一類角色。
陳漢娜喜歡李滄東的電影,喜歡電影中那些「Dark」的部分,這些潛移默化的喜好造就了她出演電影的氣質。但她的喜好包括且不僅限於這些,「有機會接觸這一行,已經是喜歡電影的人能夠做的最好的一個夢。」對於陳漢娜來說,最有魅力的是「無限的可能性」,她葆有年輕人該有的一切特質,其中包括了不安於現狀。「演員很需要人生上的經歷,因為我們需要用自身去演繹那些故事。」她的身體、精神,甚至包括了過往與現在,在電影中都是全面去演繹角色的道具,是她缺一不可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