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幾年前,TVB預備要拍一套本土的「CSI」,將香港的奇情怪案變成影視劇。時任TVB監製的梅小青找到了梁家駒,希望他以齒科法醫的身份為這個劇本提供一些專業的知識和意見,梁家駒欣然應承,與編劇共同打造了有關牙齒證物的故事,自此,他與《法證先鋒》的緣分就這樣結下來。■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胡茜
「演戲太難了,」梁醫生以幾乎是哀嘆的聲音說道,「雖然確實講解的都是我專業裡的內容,但為了戲劇效果,編劇會把那些寫成台詞,就需要背。」儘管這樣,當「演員」當到第四輯,梁家駒總歸覺得駕輕就熟了很多。
法醫工作擴闊眼界
梁家駒出生在一個大家庭裡,家族從事殯葬生意,到了他這一輩,已經是第五代。家族講究香港式家庭傳承的「3C」,「我們家裡有律師、工程師等等,缺一個醫生。」當醫生對於他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志願,但也能說是一個冷冰冰的「理想職業」。攻讀完牙科醫生的學位後,梁家駒正式成為了「梁醫生」。不過,牙科醫生始終不算是救死扶傷的外科醫生,每天面對牙齒的那點事,當初的梁醫生覺得有點沉悶,遂往外國繼續修讀法醫學位,「當法醫讓這個職業變得有趣了很多。」梁醫生說道。
飛鳥會把痕跡留給天空,生命的消逝不能左右,但是還逝者一個真相,讓那些人走茶涼的腳印,回望時不再那麼兵荒馬亂,讓其不帶遺憾地離開,是梁家駒的命題。
法醫工作聽上去神秘遙遠,人們對其印象大多來自影視作品,但對於梁醫生來講,只是他醫生工作裡的其中一個部分。梁家駒說:「香港是很安全的,其實齒科法醫的作用並不那麼多,但一旦有難以辨識的遺體,這就是不可被替代的一種鑒定方式。」從業幾十年,梁醫生參與過香港可謂最重大離奇的刑事案件,都被他記錄在了由他口述的自傳式書籍《屍法制度》中。
法醫工作不同於救死扶傷的外科醫生,但箇中需要鑽研的地方使他與全世界的法醫都連結起來,「這類型的工作讓我的眼界變得很寬,」梁醫生說道,「除了身邊的事情,我也能夠接觸到全世界正在發生的,也會參與到一些重大的鑒定案件。」這份經歷,即便是《法證先鋒》的編劇,也是無法想像的精彩。
牙齒是人體中最堅固的物質,可以承受高達攝氏1,600度高溫,在極惡劣的環境都可保存下來,往往成為破案的關鍵「證物」。透過檢查牙齒,可以追蹤到死者生前的牙科記錄,有助辨認出死者身份。除了牙齒,齒科法醫亦要憑頭骨、口腔進行鑑證。
由於家族本就是殯葬業世家,梁家駒對於遺體毫不畏懼,對他來說,那就是「沒有生命的軀體」,與其他的軀體無異。「法醫工作確實沒有外科醫生在事件上的壓力,如果你面對一個有生命患者,你的每一個步驟都不可以出錯,甚至不可以慢。但是法醫面對的人已經不需要爭取時間,這時候就可以細心、認真去判斷。」
和前線醫護人員並肩作戰
除了牙醫、法醫外,梁家駒在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擔任了醫療輔助隊新界西的總區指揮,在診所沒有太忙的時候,支援衛生署的工作。「因為這次的病毒很新,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摸着石頭過河,而現在已經順暢了很多。」梁醫生說道。
「戴口罩,」梁醫生對於香港目前的疫情忠告不多,「其實相對於當年沙士,我們吸收的經驗就是防疫。」事實上,多與世界接軌的梁醫生相當欣賞內地面對疫情的處理和經驗,「任何一個人都必須知道世界是什麼樣的,如果你只停留在這裡,你會覺得香港很先進、很厲害,但其實對於世界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譬如這一次疫情,當中國內地開始出事的時候,我有一個聊天群組是全世界的法醫,他們抱着近乎『恥笑』的態度來詢問,但是當病情蔓延,他們會開始問我們的經驗。」梁醫生說,「中國內地和香港的經驗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
梁家駒笑稱很多國外的同行不明白,為什麼內地在封城、禁足之後依然有正常的生活補給,「內地在有些方面是先走了一步的,當我們面對一些『慘痛的經驗』,類似沙士十七年一次,這樣的經歷會讓人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