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甘 吳祖堯 香港樹仁大學商業、經濟及公共政策研究中心
最低工資於今年5月1日由28元上調至30元,近日坊間再次掀起最低工資的討論。這邊廂,力挺最低工資者認為最低工資利多於弊,中小企倒閉潮及裁員潮等預言均未實現,失業率反而持續低企。另一邊廂,反對者則指最低工資立法至今遇上經濟持續向好,經濟衰退時才是對最低工資的真正考驗。筆者同樣認為,在經濟景氣時最低工資報捷,可能忽略其負面影響,我們需要理解到經濟繁榮時期失業率下跌屬正常現象。筆者一直的取向是,我們需要幫助低收入勞工,但不應以最低工資達成。
統計處數據顯示,低收入人士去年的收入錄得較顯著增長,筆者沒否定最低工資某程度可拉近貧富差距,可是最低工資的代價不菲。我們需要搞清楚目的與方法,若我們視拉近貧富差距為目的,最低工資不會是唯一的方法,何況,在「完全競爭的勞力市場」中,也不會是最佳的方法。若視最低工資為目的,不惜代價地推行,這絕非基層打工仔之福。我們不能把拉近貧富差距這個道德高地「騎劫」,硬推最低工資而不顧代價,否則誇張一點說,「劫富濟貧」比最低工資更能拉近貧富差距,是否就要採用?
不少學者(包括筆者)曾指出,即使經濟處於良好狀況時,最低工資仍漸漸產生了負面影響,例如最低工資使零售、飲食業與其他低技術行業的工資差距收窄,吸引力大減,人們亦更傾向選擇相對較吸引的工作,如保安等(但部分保安亦會轉向他們認為較優的工作),轉工潮使某些行業的勞工短缺問題惡化,並加劇勞力市場錯配的情況,導致摩擦性失業增加,更影響服務質素。又例如,最低工資的增加令企業加價形成惡性循環,螺旋式通脹漸漸萌芽。其他負面影響包括中小企倒閉潮及裁員潮等,則需留待經濟衰退時才見真章。然而,坊間亦有不少評論指出,最低工資可提升工作效率、減少失業和流失率等,並引用外國研究作證據。
莫非最低工資帶有隨機性的影響?當然不是,筆者一直於課堂上教導學生,最低工資實施與否及其影響,並不在於市場工資的高低,而是在於勞力市場結構是否屬於(或傾向)「買方壟斷市場」還是「完全競爭市場」。引用外國研究時,我們同樣要留意研究中的勞力市場結構是甚麼,從而評估最低工資所帶來的影響。
在「完全競爭的勞力市場」,市場工資已反映工人的生產力,工資低是因為生產力不足,提升工資的方法在於提升工人的生產力。因此,提供培訓是最根本的解決方法。至於能力有限者及殘障人士,我們就要遺棄他們?這不是經濟(經世濟民)學給予我們的教導,社會福利可於此情況發揮其作用,讓他們有尊嚴地生活,但要注意不應視最低工資為社會福利,更不應透過最低工資將所有責任推於企業身上,特別是中小企。
於「完全競爭的勞力市場」上實施最低工資是本末倒置的,工資與生產力脫u,市場被扭曲,企業承擔不合理的工資成本,使不少企業倒閉,特別是處於邊緣的中小企。工人的生產力與工資不符,被裁走或被機器替代也是無可避免的。良好的經濟環境及勞工短缺或可使中小企及低層勞工暫時幸免於難,但經濟衰退時,他們便要承受災難性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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