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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林家威早前應邀來港出席「獨立監製座談Ⅲ」，與大家分享獨立製作經驗。
認識華裔導演林家威，可以從他的作品《其後》說起。
他的第一部長片《其後》，很難不讓人想起日本導演森田芳光三十年前的《其後》。森田芳光借鏡花水月般的三角戀，講一段很傳統、很落魄的愛情韻事，至於林家威的《其後》，中文譯名雖然相同，但英文「After All These Years」，隱隱帶有對世事變遷無可奈何之感。以此為開端，再看之後的《Magic and Loss》、《新世界》、《戀戀南方》等作品，皆帶有相似之情感，亦是他尋找身份認同之作。 ■文：香港文匯報 伍麗微 攝：彭子文
出生於馬來西亞這個混雜多元文化的國度，林家威自小便有向外跑的念頭，「我不想留在馬來西亞。」這句話他在訪問時至少講了三次。而去外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留學，因而他隻身跑到日本讀書，大學讀完電氣工程後，為了繼續留在日本，他選擇在當地的電信公司工作，一待就是六年。日復日的上班族生活磨蝕人心，他愈來愈受不了這麼枯燥的生活，並開始思考真正想做的事。
自小便在馬來西亞接觸主流電影、在日本生活時看了大量獨立電影的他，並不像其他人般將「喜歡電影」放在嘴邊，在三十多歲時，他決定放棄原本穩定的職業，走入電影圈。電影又牽涉到評論、製作、發行，而製作也有分編劇、攝影、導演等領域，林家威選擇了做導演，「因為這是最不需要按部就班的職業。」然後他去了北京電影學院學電影，開始其導演生涯。
有血有淚
最初，他沒有拍片機會，僅能依賴其他途徑賺外快，譬如做苦力。日本勞動市場長期缺人，因為這些都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要搬搬抬抬，薪金又低，而且又不穩定，一般人都不願意做，但很適合林家威這種想賺外快卻不願被一份工綁住的人。「我一邊做苦力，一邊寫劇本，後來劇本引起一些監製的注意。」從2004年去北京讀書，直到2009年籌備第一部長片，中間這五年低潮期苦不堪言，他甚至懷疑自己的決定，更想過放棄一切回去過安穩日子。
「但放棄之前，至少要讓自己甘心。」他對自己這樣說。因而當他拍《其後》時，他極為興奮，並將自己的心境代入，以遊子歸家訴說人事變遷。這部電影他僅僅花了二十萬元便完成了，說不上非常驚艷，但以如此低的資金拍出這樣一部尖銳、迷人的作品，已經很難得。
其後的《Magic and Loss》、《新世界》，成本都是二十萬左右，兩者都着力於探討身份認同，「這與我本身有關，我在日本度過我的青春期、成長期，我的轉捩點發生在中國，因而我到每個地方都需要尋找身份認同。這個母題出現在我每一部電影裡，都是講一個外來者去到一個他不熟悉的環境，遇到的某些人或經歷的某些事如何影響他。」《其後》裡男主角回到家鄉，卻沒有人認識他；《新世界》中女孩對日本有浪漫的想像，卻受到極大的文化衝擊，「我接下來會拍不同類型的電影，像懸疑片、推理片等，這些片看似與身份追求沒甚麼關係，但我還是不知不覺把這個母題放進去，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在細節上表現出來。」
獨立之路
雖然獨立電影成本低、放映渠道少，卻因題材不受限制，導演可以自由自在拍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是不少新晉導演的踏腳石。而且日本的情況更加特別，林家威說：「在香港也有獨立電影、商業電影之分，但這些獨立電影還是有一些商業元素，譬如演員、資金、發行，但日本的獨立電影卻有特殊的文化背景支撐，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流行，當時幾家大的電影公司都製作商業電影，但八毫米膠片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大學生甚至組織電影學會拍八毫米電影。」
隨着時間過去、技術普及，八毫米膠片演變成錄像帶，年輕人又用這些技術拍了很多有趣的題材，剛好那時PIA電影節也成立了，將這股獨立電影風潮推至高點。PIA電影節舉辦至今，魅力不褪，除了每年吸引一眾年輕人拍片之外，也發掘了不少新星，許多在國際知名電影節亮相的片子都必定會出現在當年的PIA電影節片單上。
而日本有志於拍片的人並不少，單是每年應徵PIA電影節的片子便超過七百部，許多人以打散工賺取的錢拍攝獨立電影，只因大家都知即使未能在主流院線上映，還是有其他發行渠道。林家威以自己的經驗為例，「雖然我拍的是獨立電影，但在日本我還是找到發行管道，我的第一、二、三部電影都曾在日本院線上映過，只是要自己去宣傳。」譬如利用facebook、微信、twitter等新媒體工具發布消息，參與製作的工作人員亦會各自推銷，加上在藝術戲院如UPLI NK、中野BOREBORE、新宿劇場等早、夜場的放映，還是有機會接觸到觀眾。
從最初的二十萬成本，到2013年《戀戀南方》接近二百萬的資金投入，林家威算是走過最艱辛的一段路了。目前他忙於《愛在深秋》的後期製作，因為與溫碧霞、譚耀文、方皓玟等影星合作。此片有望今年秋天在港上映。
這一次，總算可以好好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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