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余綺平
「錢,並非萬能;它買不到滿足感。」英國貴族(第六世西敏士公爵)格羅夫納(Gerald Cavendish Grosvenor)富甲一方,他當然夠資格如此說。他是英國最富有的地產商,名列全國第三大富豪;在福布斯世界富豪榜上,則居第六十八位,家產總值逾九十億英鎊。
格羅夫納上月病逝,享年六十四歲。臨終前他道出肺腑之言:「如果能夠選擇,我不希望生於富貴之家。」「那些財富是祖業,不屬於我本人,我不能賣掉,撒手不管。」俗語說:富不過三代。但格羅夫納家族富足六代,且一代富過一代。如今龐大產業落在第七世西敏士公爵手上,他今年僅二十五歲。
格羅夫納家族的故事,比起電視連續劇《唐頓莊園》更加精彩。故事從三百四十年前說起,格羅夫納祖先立下戰功,獲得皇室賜予公爵頭銜,封地於柴郡(Cheshire)。有了「名」,「利」隨之而來。一六七七年公爵迎娶一位十二歲的富家女,她嫁妝豐厚,帶來五百畝「濕潤的農田」。這一大片土地,即位於今日的倫敦市中心地王--圍繞白金漢宮的梅費爾(Mayfair)和貝爾格拉維亞(Belgravia),美國駐英大使館所在地)。這是全球最昂貴的地王之一。
格羅夫納的家世顯赫,族中多位先人曾任國會議員,與皇室關係密切,是遠親。幾百年來,他們都受到每一屆政府的拉攏;他們也風流成性,第二世西敏士公爵曾經是香奈兒的情人。剛逝世的第六世西敏士公爵出生於北愛爾蘭一小島,父親在島上擁有大片農地,飼養牛羊。十五歲那年,他的叔父逝世,因膝下無子女,於是,格羅夫納家族的財富和公爵頭銜,順延至他這一門戶。從此,格羅夫納再不能隨心所欲,過着屬於自己的生活。一家人搬去柴郡封地的古堡居住,據他回憶,巨宅大得驚人,僕人從廚房送餐至飯廳,要走一段長路,食物擺上餐枱時,已經變冷了。
格羅夫納開始學習管理家族產業。二十八歲那年父親病逝,他繼承頭銜,壓力和憂慮愈來愈大;他承認,曾經想過離家出走。自從家族生意落在第六世西敏士公爵手上,更加發揚光大。他分散投資,將地產業務國際化,分別在歐洲、亞洲和美國買地,全球佔地逾十三萬二千畝。
另一方面,格羅夫納過着簡單而節儉的生活。據說,如果有人離房時忘記關燈,他會很生氣。他不喜歡山珍海味,吃番薯已經心滿意足。為了工作方便,他買了一架私人飛機;但他自嘲說,這是為了方便在機艙吸煙。二零零七年格羅夫納趁着妻子逗留柴郡期間,在倫敦住所召妓尋歡。醜聞遭小報揭露,他隨即宣佈退休,辭掉格羅夫納集團董事長一職,轉為專心做慈善事業,為受傷的退伍軍人謀福利。
格羅夫納共育三女一子。二十五歲的獨子現居倫敦,任職一家環保公司會計經理;他像許多年輕人一樣,喜歡和朋友蒲酒吧。做了第七世西敏士公爵後,他要搬返柴郡接管家族生意。他最感憂慮的是,將來無論認識朋友或結交結婚對象,都要小心翼翼,防止別人貪圖他的財富。「我不會說,有錢是壞事。但擁有太多(九十億英鎊),對我來說就是壞透。」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