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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文字病

2016-11-22
■一百個文字病例,都是我們常犯的。作者提供■一百個文字病例,都是我們常犯的。作者提供

黃仲鳴

教授學生新聞寫作,改得最多的是西化句,其次是蛇足句。如某報以下的句子:「九龍昨凌晨發生的士撞毀路牌撼石壆『四輪朝天』驚險車禍,更導致附近大廈鹹水管遭飛彈路牌擊破,的士司機輕傷送醫院治理。」文字之詰屈聱牙不說,文末的「治理」,就是蛇足;送醫院做什麼?當然是治理,何須畫公仔畫出腸?又如「兩車相撞,途人目睹慌忙報警求助」,「求助」也是蛇足。

再看下句:「文化部和中國戲劇家協會聯合舉辦的全國優秀劇本評獎中,得獎的劇作家有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專業的、業餘的,還有不少女作家。」後面一句簡直是蛇足,難道上述老、中、青、專業、業餘的沒有包括女的嗎?而這句實有歧視女性之嫌。

學生大多數愛「我手寫我口」,沒有文采不說,更沒邏輯思考;斬除蛇足,行文不僅精要,更留有空間讓讀者思考。近日讀了一部李明潔寫的《語病百講》,將各病分為「語法病句」、「語義病句」和「語用病句」。特據各病的病癥,璆X一些例子來談談:

語法病句:

(一)在認人手續時,事主沒有認出值得嫌疑的人。

(二)六名委員因受賄醜聞被驅逐出國際奧委會,世界各地報紙關於這起震驚國際體壇的事件都作了詳細報道。

第一例中的「值得」,在中文語法上,屬於謂賓動詞。謂賓動詞要求賓語一定是非名詞性的動詞或者動詞,「嫌疑」是名詞,所以一定要用是動詞的「懷疑」。

第二例中的「關於」,應是「對於」。兩詞都屬介詞,意義相近。例句中必須用「對於」,「對於」後面的名詞指動作的受事,「這起事件」就是「報道」的受事。

語義病句:

(一)世界各國經濟發展很不平衡,不發達農業國輸出了大量廉價勞動力。

(二)劉青雲那兩道濃厚的眉毛下面,有一雙大而黑的眼睛。

第一例的「不發達農業國」後,應加上「向發達工業國」。既有「輸出」,卻無「輸入方」,句子表義不完整。

第二例「濃厚的」,應改為「濃密的」。「濃厚的眉毛」只應聖誕老人才有;平常人只能有「濃密的」。

語用病句:

(一)死者任職車行,他的手很巧,修理、補胎都很在行。

(二)馬教授的父親是位版本目錄學專家,從小學起,古籍就和他有很多接觸的機會。

第一例中的「補胎」和「都」應刪去,因為「修理」已包含了「補胎」。

第二例的「古籍就和他」應改為「他就和古籍」。「古籍」是死物,不會動起來和他「接觸」。

李明潔在〈前言〉中說,「所謂病句,就是指不合規範的句子」,這話應有保留,有些句子因為泥守於規範,如我所說的「們毒」,和亂用「地」,都是合乎「規範」的,但偏偏就是「病」。學生問如何學好中文?有何良方?我說馬上多看書,揣摩文章作法,和研究修辭之道。這雖是老生常談,卻是不易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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