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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淺談田炳信詩歌及氣質

2016-11-22

甘 遂

好詩屬於整個人類大眾,就好比一株慢慢成長起來的胡楊。歷經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的品質。好的詩人應該全力追求偉大的頭腦和心靈,並且還需發揚藝術純粹的品質。然而在當境詩壇幾乎崇尚口語化的趨勢下,田炳信先生卻堅持茧o揚史前之詩,這些詩初看起來,怪誕離奇,也不具當境通俗的情境。有些人說:「他如怪味的胡豆,愈嚼愈香。」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的詩就是蠻荒曠野大風颯颯之歌。它像黑房間裡的一面鏡子,假設沒有反射,我們無以看到光線。這也是詩人存在的本分散發的一種具有傳統強硬的靈性之光。

在田炳信先生的心目中唯一的詩是發自內部的,所以它的「力量」不能被認作是一種外在的形式。如果離開原始意識美將是漂浮之物。美在詩中它有自己存在的原因,這完全不能跟當下的流行詩歌的唯美主義相混淆。但在他的詩裡,句子的涵義是--在「力量」或命運的掌握下,美是被拋棄在荒野中的偶然存在,如行走在樹林中的野獸。因此他的詩用詞確定而且自信,它的修辭姿態接近了古語的邊界,然而他也拒絕跨越這個邊界。他的「生僻」要求我們按照字面意思來理解,但他的詩實在太精巧了,以至於很多詩人們難做到這一點。 因為古語太多已經喪失,但留下的卻在他的詩中得到充足的運用。這在我看來,正是他的語言表達中積極的必然性的本質。因為他的藝術意識形態來自於對遠古文明的追求。確切地說,他的畫和詩總是遊走在商周或者更遠的原始意識中,在一定程度上,並可以給研究夏商周斷代史的專家學者們一個自然文明的詩意空間和考古學的依據。

從他的詩裡一直都明顯帶茠漫扔e風格,甚至在他創作的繪畫作品中,看上去就像彌爾頓筆下的那位莎士比亞式的撒旦。對語言製作的控制力是如此之強,以至於頭腦中所有失控的東西都被語言表達的力量的必然性組織起來。這在田炳信先生那裡,對古語表現得最充分,超過任何其他詩人。因為他給我們的一個印象就是他對這種能力感到的狂喜和熱愛,當他寫一首詩如一棵樹上長出葉子一樣自然,那就是他把這種能力跟原始意識「有機類比」聯繫在了一起。如自然中在任何地方都存在的風聲或流水聲是一致的。這也是他想闡明的必然性觀念,這也是他不可避免的用詞,但決非給讀者可以預料的辭藻。

然而「詩性」這一古老的觀念,來自我們稱之為「意識本質」的原生態之美。在我看來,我們所期望的詩性具有的語言表達的透徹功能,正是發源於它。而田炳信先生在體驗的過程中,領悟到一種深刻的回應是一種與自然認同的願望。這種慾望也成為所有藝術家們所注視的東西。因為它是從崇高豪邁的雄心裡散發出來的品質。這也就像華茲華斯所說的一種始終關於存在的意識。「人類曾經對世界對宇宙是有過整體認識的。如神話,先民的早慧令我們吃驚,我寧可把那看作集體智慧的結晶。」這也正是田炳信先生旨在以極簡的風格包蘊了它豐富的內容,在有限的空間內塑造出多種層次,以美妙有力的藝術形式「達到創造或重塑詩歌原型的位置」。

從詩整體來看,他將豐富的內容濃縮於短詩之中,對詩藝提出了極高的要求,一方面,通過節奏和韻腳製造「餘音繞樑」的聲音效果,通過字句的聯結引發思維的躍遷以生成「意義的漩渦」;另一方面,通過抽去具體的事件而集中於情境氛圍的營構,引發讀者們的情感激盪或思想的共鳴。而作者就像穿越到古代的田野,把莊稼的種子撒到現代的土地上,這幾乎是超越時空意義上的耕種。田炳信先生正因為樂於在那些洪荒的小路羊腸中繼續弘揚中華文化的種子,於是他或具象或抽象的表現,源於內在的熱愛。這種從裡到外的喜好也成了他的一股來自於內心的原始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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